玉棠被沈七無情地拆穿了自己的秘密,雖不忿,也生氣,卻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她曾料想過有朝一日會被人發現這件事。奚玉嵐是自己兄長,她總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不為別的,只為了能有一日,當她不幸身死,作為真正的玄天少主,奚玉嵐能保下玄天一眾不受其他門派世家勢力的瓜分和傷害。
至於越清風,兩人越走越近,羈絆越來越多,所分享的秘密也不知凡幾,想繞過他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事。
……但她也沒想現在就說啊。
在奚玉棠的計劃裡,她迴雪山閉關,雖然寒毒復發,但太初這部功法本就適宜在極寒之地修習,或許能趁此機會用更快的時間吃透完整的太初心經。至於閉關結束後會不會被寒毒反噬,她沒有多想,反正再怎麼毒發,也不過是痛一痛,不會死不是嗎?
連這點痛都忍不了,何談報仇?
她是真的,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
自從發現了地宮,見到卓正陽,她的耐心就正式宣告見底。明知仇人就在那裡,如果不做點什麼,怎麼能對得起自己十六年的苦熬,對得起當年死去的一眾玄天教徒,對得起無比疼愛自己的爹孃?更不用提,卓正陽還曾傷了奚玉嵐的雙腿,將他百般折磨!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這是她的使命,是她賴以生存下去的全部動力,她活著,就是為了要親手殺了那個老怪物!
……也許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死了呢?
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時間裡將太初心法下半部吃透,不能有足夠的實力殺掉卓正陽,那活著還有何意義?
時間拖的越久,事情就越容易生變。
也許老怪物作繭自縛,熬不住走火入魔死了,也許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實力反而更上一層樓……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是奚玉棠能接受的。
當年武山之上,她沒能親手殺了蕭承,而是親眼見他中毒而死,已是扼腕不已。如果再不能手刃卓正陽,她會瘋的。
相比之下,寒毒,真的是個極其微不足道的障礙而已。
……可別人不是她,沒有她這麼看得開。
沈七也好,越清風、奚玉嵐也好,他們似乎更在意的,是如何能讓她活下去。
奚玉棠不是不懂事,恰恰因為她太懂,才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幾個人把自己困在這裡一步不能出,像防賊看囚一樣盯著,而無法對他們生出一絲怨氣來。不僅不氣,還要腆著臉各種討好,甜言蜜語不要錢地往外撒,只希望他們不要每天板著個臉不理人。
只可惜,收效甚微。
顯然,她寒毒復發還要偷偷跑回雪山的舉動徹底激怒了他們,導致這幾人不僅不理她,還一天到晚陰沉個臉。為防她偷跑,每日還必有一人守在身邊,若是她敢流露出一絲想走的意思,立刻就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好像她如果敢就這麼迴雪山,就必須要先從他們屍體上踏過去一般。
……簡直心累不愛。
“我真的沒事,小美,信我好嗎?”奚玉棠心如死灰地望著眼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你是大夫,你知道我什麼狀況,你看我像有事嗎?我能繞這個別院跑一百圈都不累的啊!”
他們回了大相國寺附近的別院。當初越清風不明白為什麼沈七聽到暖玉房就走不動,現在終於明白了,並且在明白之後,第一時間做出了回去住的決定。
還是那間暖玉房,還是那張暖玉床,奚玉棠已經躺了兩天,可沈七不發話,她連下床都不敢,只能苦哈哈地賠著笑臉,希望沈七美人兒可以看在她快悶出病來的份上,讓她出去走走。
——沈美人兒看都沒看她一眼。
“你理我一下嘛!”奚玉棠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沈七分揀藥材的動作停都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