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來,辛夷收了傘躲在簷下。
她此時慶幸出門前,聽了兩位老人家的話,將傘給帶上了,不然一定成為落湯雞。
從這兒到永安街其實不遠,只是瓢潑大雨,堵的人過不去。
簽下了房子後,辛夷在汪爺爺和劉婆婆的陪同下。在鎮上將被褥置辦齊整,又買了箱籠放衣服。
縱是宅子不大,一番收拾下了也用了三天工夫。
搬進新家的辛夷,說不出的快活。客棧這種地方每日但見人來人往,不是久居的好地方。
有了自己的家,行事也大方許多。
特別是不大的院落中,花木扶疏,什麼也不做,搬一把藤椅在樹下坐著,享受下午後時光也是不錯的。
汪老夫婦很自覺的搬到了靠近大門的房間,將最裡的居室留給了辛夷。
假扮成爺孫的三人,就這樣在清流鎮落了腳。
正在辛夷焦灼等待雨停的時候,身後小門砰的一聲砸開了。
她錯愕的閃開身子。望著突然敞開的院門,雜亂的腳步聲,摻雜著罵罵咧咧的說話聲。
一個瘦弱的身影,被人提著衣領,從門裡扔了出來。
恍然撞見這種事兒。辛夷往後退了退。
被丟在雨水中的人穿著灰色衣服,臉埋在雨裡,身上滿是沾著泥水的腳印兒,頭髮散亂,活脫脫乞丐的形象。
門內跨出一隻腳來,膀大腰圓的護院,叉著腰朝趴在地上的人喊著:“小兔子崽子。敢再來錢府放肆,老子打斷你的腿。孃的,敢偷偷混進來,真是不要命了。”
那漢子滿臉橫肉兇悍異常,他罵了一陣後,才發現門樓下躲著一個嬌弱的小姑娘。
看著小姑娘清澈的眼神。他這才收了罵聲,砰地一聲就門關上,消失在門後。
天地一下子安靜下來,雨聲大作,將一切覆蓋。
趴在地上的人。聽到門響後,用被踩的紅腫的手指,艱難的在地上匍匐著。
雨水中,他的身體完全溼透,整個人像是田雞一樣,瘦弱無助。
他口中喃喃的叫著什麼,若是有人湊近,大概能聽到他喊的是妹妹二字。
但是站在屋簷下的辛夷,是如何也聽不清楚的。
她,也無意去關心,地上的人到底是誰,又為何被趕了出來。
這種事兒,別說整個大華國了,就連區區一個漢陽城,每天都不知發生多少起。
被打一頓趕出家門的奴才,還算命好的。在這個草菅人命的時代,枉丟了性命的婢女家奴,數不勝數。
辛夷垂目,盯著手中的油紙傘。
“畜生,混蛋……”
泥水中不停挪動的人,吃力的抬起了頭,使出全身力氣罵了出來。
他的眼窩被拳頭打的青黑,臉頰殘留著指甲刮痕,一雙充滿恨意的眸子,死死盯著緊閉的大門。
雨還在下,辛夷抬頭望著天,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又猶豫著,要不要再停會兒。
這個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傢伙,應該傷不到她。
她也不是久居深閨的小姐,見不得一點兒人間疾苦。許多事,見慣了只道尋常。
氾濫的同情心解決不了問題,人不能靠表象判斷什麼,也許趴在地上的年輕人是個小偷,也許他在府上冒犯了主人。
雨順著瓦簷流下,滴答滴答,像從天而降的小溪流。
路黑娃前所未有的絕望著,他本以為妹妹進了錢家,至少不用再跟著他流離失所,能吃一口飽飯,晚上也有個住的地方。
可當他被人買走之後,從共事的下人口中,分明得知,原來那錢員外竟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他常在鄉下招來不滿八歲的小姑娘,名義上是放進府裡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