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掉朗恩將軍。
我都計畫好了:我的表情會很正常,看不出我在發火,免得他會提防我。我先提出我的報告,並且為我當初的抗命行為致歉,也許這老小子會講些熱血沸騰的話,為我們的撤退解釋或辯白。好啊,我想,我會耐心的聽完,讓他放鬆心情。接著當他起身要握我的手時,我就掏槍往他那顆東德腦袋上轟一槍,這個人,他以前是東德軍隊,曾經想要對抗西德的我們。也許現場會有他們一整票人,那些其他「只是遵照命令」的小嘍囉都會在場,我得在他們拿下我之前先把他們全部打趴!這個計畫夠完美,我才不會像其他愛慕希特勒的人一樣,踢著正步一路走到地獄裡。我要讓他瞧瞧,世上還有其他人;讓他瞧瞧「做一個真正的德國軍人」是什麼意思。
不過你沒殺到他。
沒有。我一直等到要進他辦公室去報告的那天。我們這個單位是最後一批渡河的部隊,他等著我們渡河之後,我們的報告送到他手上了,他才坐在辦公桌前,簽署了幾份最後的命令,然後寫了一封家書,密封好,接著就飲彈自盡。
狗雜種。我現在恨他,比當時我從漢堡撤退的時候更恨他!
你為何恨他?
因為我現在明白,我們當時奉命所做的事情,都在「普克諾計畫」裡面寫得清清楚楚。(1)
(1) 德國版的芮德克計畫。
?
既然你明白了,難道不合曰因此同情他嗎?
你開玩笑吧?這正是我恨他的原因!他知道殭屍大戰是長年抗戰,當時只不過是長年抗戰的第一步,而我們需要像他這樣的人才能打贏這場血戰。他是個王八蛋懦夫!記得我曾說過,我們身為軍人,負有良心的義務嗎?軍人不能責怪其他人,不能怪計畫的企畫者,不能怪你的上級,除了你以外誰都不能怪。軍人必須自己做出決定,不管這些決定帶來什麼後果,我們就是要活在這個後果當中。
他明白這點,所以他拋棄了我們,正如同我們拋棄那些居民一樣。他看到前方的路是一條陡峭、危險的蜀道山徑,我們都得走上這條路,我們每個人都得拖著過往的業障前進。但是他做不到,他沒這個肩膀擔超重軛。
葉維臣克退伍軍人療養院,敖得薩,烏克蘭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非常昏暗。日光燈照亮了水泥牆跟骯髒的行軍床。這兒的病人主要是罹患呼吸性疾病,許多病人因為缺乏藥品,使得病情變得更嚴重。這裡連醫生也沒有,護士以及護理人員的人手嚴重不足,病人也得不到什麼照顧。不過,至少房間溫暖又乾燥,在這個國家的冬天裡,這要算是高水平的奢華了。波丹?塔拉司?康卓提烏直挺挺地坐在房間角落他那張行軍床上,身為一個戰爭英雄,他所擁有的隱私就只是一張掛起來的床單。在開口說話前,他先對著手
帕咳了幾聲。
大混亂。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詞句可以用來形容:組織、秩序與控制的全面性崩潰。我們才打了四場戰役:魯克、羅夫諾、諾佛格勒、齊托米亞。天殺的齊托米亞,弟兄們都累歪了,你瞭解的。每天見到的事情、要執行的任務、老是在撤退、打後衛戰、逃命,累死我們了。我們天天聽到的都是某個城又淪陷了,哪條路又封了,某個部隊又全軍覆沒了。
基輔應該是安全的,它位在火線大後方,原本應該是我們新的「安全區」中心位置,防禦良好,後勤補保完整,又很安靜。那麼,當我們到達基輔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呢?我的部隊收到的新命令是要叫我休息跟整補嗎?不是。是要叫我們修理連上的車輛、整編弟兄的人數、治療傷患嗎?當然不是。為什麼事情從來沒有照著「應該這樣」的方武發生呢?情況是永遠不按牌理出牌的。
「安全區-又換地方了,這一次轉到了克里米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