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町張了張嘴,神情挫敗:“你先跟我走,出去再說。”
說話間,他又要來拉隋心的手,卻被她躲開,向後錯了一步:“你不說清楚我不走。”
見她一臉堅定,方町終於妥協:“ok,我說!我問你,是不是夏瓴帶你來的?”
“是。她告訴你的?”隋心反問。
方町口氣敗壞:“她帶你來你就來,你就這麼輕易相信她!”
“我為什麼不能相信?”隋心下意識的皺起眉:“我現在需要錢,夏瓴只是幫我個忙。倒是你,莫名其妙的,你和那個鍾先生認識?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能不能直接點。”
方町咬了咬牙:“你需要錢,我有。”
卻聽隋心如此說:“我不要你的錢,我要我自己掙得錢,而且他答應出七千加幣買我的畫,我沒理由拒絕。”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方町的火瞬間就壓不住了。
隋心不語,繃緊的下巴揚起倔強的弧度。
方町望著那雙眸子,心裡有了數:“為了他。”
隋心卻別開臉,輕嘆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完成那張畫。”
可是她剛邁開腳,方町就逼近一步,聲音沉冷:“隋心。”
隋心腳下一頓,回頭望去,方町神色嚴肅,視線直勾勾的瞪著自己:“是不是為了鍾銘,你什麼都肯做?”
隋心不語,那神色已不言而喻。
呵,擎天大廈都可以豁然傾頹,親密合作都可以變成敵對,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可撼動的?
他就不信……
——
一個荒唐的念頭突然浮現在心頭,只見方町神情一轉,吊兒郎當的笑了:“就算是我們拿你打賭?”
隋心果然怔住:“什麼?”
“我說……”方町走上前,一手撐住她身後的牆壁,欣賞著她臉上的表情:“我和鍾銘打過一個賭。如果他能將你拿下,我那輛小跑就歸他。如果不能,呵,他就請我抽一年的煙。”
“嗡”的一聲,隋心的腦子裡應聲斷了一根神經。
擊垮一個人需要多少時間?
絕不會比眨眼的瞬間更漫長。
膝蓋一軟,她一下子靠向牆壁,右手指尖下意識的去掐被牛仔褲包裹住的大腿,只覺整個世界上下顛倒,腳下突然多了一個黑洞,要將她吸進去。
“如果是這樣,你還會這麼為他嗎?”方町直直的望著隋心,只想看到一絲後悔,那麼戲如微塵。
然而,她分明是瞪著他,卻像是透過他看向更遠的地方,那雙眸子裡神采全無,只有黑暗。
方町只覺心裡一緊,下意識的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止住她向下滑的趨勢。
他艱難開口:“好了,先跟我走吧。”
可是隋心卻紋絲不動,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就像是在給自己下命令的口吻說:“我要把畫畫完。”
一股怒意湧上胸口,方町手上用力:“他都能拿你打賭了,你還畫什麼破畫!”
說不恨她,不恨鍾銘,那是假話。
那滋味五味雜陳,單單隻說恨,未免太單薄。
雖然方家的事與他們無關,但他們卻用另一種方式進行背叛。
他急於想介入,想扭轉已經向一旁傾斜的天枰,卻發現自己越是用力,那天枰傾斜的越迅速。
——
最讓人無力的是,此時此刻,他除了牢牢的盯著這個看似單薄,體內卻有著他難以撼動力量的小丫頭,竟然什麼都做不到。
直到她終於抬起頭,睫毛輕顫:“那我也要聽他親口告訴我。不關你的事。”
心裡某個角落突然一涼,霎時缺了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