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璟還在看著他,臉在月色下是一種詭異的蒼白冰冷,好像被冷水浸沒,面板底層泛出非人的青藍色。
沈良庭怔怔和人對視,感覺手腳一陣陣發涼。既害怕又捨不得逃開,他靠過去,一手拂過傅聞璟的臉頰,把人拉近,唇瓣相貼,嘴裡不是水果糖膩人的甜味,而是苦澀的菸草,唇是薄的冷的,毫無熱度。
“傅聞璟,”他纏綿而痛苦地親了親男人的唇瓣,又伸出牙齒重重地咬了咬,“我很想你。你知道沒有?”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捧住了他的臉頰,回吻他,舌頭強勢地擠進他的口腔,是熟悉的力道。
觸碰他的手也是冷的,帶著溼漉漉的水漬,身上有腥鹹的海水味。
沈良庭閉上眼,與傅聞璟相貼的地方滲透進刺骨的寒意,他忍不住想到,獨自躺在不見天日的深海里,陷入淤泥,該多麼冷,多麼孤獨,多麼無望。
淚水冰涼地從眼中滑落。
他低頭噙住傅聞璟無知覺的手指,試圖把它焐熱,然而怎麼都暖不起來,像含了一塊冰,連自己的溫度都要失去。
再然後,沈良庭就醒過來了。
他坐起來,衣服從身上滑落,他在自己的家裡,還是深夜,外頭落起雨,雨水噼噼啪啪敲打著窗戶,窗戶沒有關緊,雨絲飄進來,房間裡一片潮溼的冷意。
公爵被他吵醒了,在床腳衝他叫。
沈良庭對它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手一摸兩腮,淚水已經乾涸在臉上。
他睡不著了,坐起來,把放在書桌下面的檔案全都拿出來。
書桌上亮一盞黃色的小燈,小燈旁是一個做工粗糙的小佛像,他一頁頁的看,看所有文字,還有做的批註,傅聞璟以前會親手改他交上來的報告,改的很仔細,一句句地指出錯誤,現在他看著,好像有人在自己耳邊講話。
天亮起來,沈良庭起身做了杯咖啡。
這時手機上標註了特別提醒的名字閃爍起來。
沈良庭拿起來接通。
“沈總,有人說在太平洋的一個島上看到了傅聞璟。”
說魯濱遜的寶貝,好像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