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閉上雙眸,忍不住無聲地嘆笑起來。笑雖無聲,卻是他發自內心的欣喜笑聲。笑啊,叫他如何不笑?枉他活了二十五六個春秋,枉他與阿單朝夕相處了十多個春秋,枉他總是偶爾疑惑,自以為他會因阿單無奈,會因阿單懊惱,會因阿單嘆息,會因阿單縱容,會因阿單欣喜,會因阿單開心……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以看自己孩子的心情去看阿單,是以一名長輩的心情去待阿單,卻不料、卻不料一一他對阿單,卻一直還有這一份莫名的兒女情思哪!
笑,叫他如何不笑?
“黑……黑衣?”
他無聲地笑了許久許久,而後俯首在阿單的耳邊說:“這一輩子,我是絕對不會放開你的,你……知道了嗎?”放手?他如何去放手?這一生一世也不能放手的啊。
“真……真的?!”阿單瞪大杏眸,慌亂的心跳因這一句低低的表白而真正安靜了下來,冷到幾乎發抖的身軀因黑衣的貼近而開始泛起暖意。
“我從來不喜歡別人質疑我說過的話,你知道的。”而這個“別人”,也從來只有她一個啊。
“知道!知道!”阿單用力點頭,猛地撲入他為她敞開的懷抱,蒼白的臉色頓時泛起興奮的紅色。黑衣還要她,黑衣不會放手她,黑衣同她一起,而且是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牡丹!”晴天霹靂的吼聲硬生生地蹦出來棒打鴛鴦,“你可是宮家之主啊!你怎能如此……如此……”
與一名男子旁若無人地擁抱在一起,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就算我是那什麼牡丹,那又怎樣?”阿單有些惱地從黑衣的胸前抬起頭來,慌亂的杏眸重新灌注了沉穩的色澤。她還有黑衣,她什麼也不用怕的!
“既然是牡丹,便該接下我宮家牡丹宮主的責任!”這孩子的性子沉穩,處世不驚、頭腦敏捷,正是宮家之主的最好人選啊!“你在外受了不少的苦楚,我宮家定會好好補償與你!”
“我才不要。”心安穩了,笑嘻嘻的模樣重新出爐,“我才不想什麼宮不宮主的!”手,緊緊握住黑衣的大掌,身,緊緊依在黑衣胸前,她甚至調皮地吐吐舌頭,朝在場滿滿一屋子的宮家人做個鬼臉,惹來一屋人的驚呼外加黑衣輕輕敲在她頭頂的一記彈指。嘻嘻,什麼宮主?她才不屑呢。
“這豈是說要便要、說不要便不要的?”震天怒吼來自那個阿單從第一眼便看不眼順眼的蒼鷹長老,“這是上天給的榮幸,是我宮家厲代祖先給的垂賜!”這豈可兒戲視之?“別忘了,你的左臂上尚有我宮家牡丹宮主的標記!”若不是友梅道長出手,他們哪裡會這麼輕易地找到宮家之主?天意啊,天意!
“你以為我喜歡呀?”為了那朵可惡的牡丹紋身,小的時候她曾捱了黑衣多少的嘲笑?哼,她不找他們算舊賬已經很心懷寬廣了,“如果不是因為……我早就毀了它了!”嗚,她最怕痛的啦。
“牡丹!”蒼鷹聽她如此,氣得幾乎吐出血來。
“三長老,讓立松來說。”一旁靜默許久的宮立松站出來朝吹鬍子瞪眼的宮家長老彎腰行禮。
“立松?好,你說也好。”蒼鷹衝阿單點頭道,“牡丹,這位便是你的親生哥哥。”
“哥哥?”阿單怪叫一聲,不給面子地哼了聲,“我自由自在的,哪裡有什麼哥哥?”嗚,怪不得她看那個又冷又傲的龍齊天很順眼、很親切,原來她與他是親生兄妹呢──啊,是同母異父的啦,“黑衣,你說他會不會認我這個妹子?”那個同母異父的哥哥似乎很討厭女人呢。
“認又如何,不認又如何?”她一直還是他的阿單就好了啊。
“可是我很喜歡他……啊,當然最喜歡的是你啦!”嗚,黑衣冷冷的樣子她最怕啦,還是小心一些不吃虧啦,“我不想待在這又冷又吵的屋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