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發給他兩張紙。陸強沒上過幾年學,握筆姿勢彆扭,想了很久,他才在紙上落下第一筆。
他字跡粗糙,下筆很重,有好幾下都劃破了紙張。不會寫的字就問獄警,獄警索性搬來凳子,坐他旁邊,找了紙筆,他問的字就寫下來給他看。
問到最後,他有些不耐煩。
終於寫好,滿滿的一頁紙。陸強拿過來看了遍,抿抿唇,突然一把揉碎了。
獄警:“……”
他笑了聲:“寫的不好。”
獄警鼻子都快氣歪了,把筆一扔,站旁邊不管他。
陸強重新思考了下,這回沒問他,在信紙上只寫下八個大字:盧茵,你他媽好樣的。
陸強當晚失眠,幾乎一宿沒閤眼。
第二天向監區申請見王全志。
根子來的時候看他春風滿面,笑意直達眼底。
陸強說:“幫哥辦個事兒,把老太太給弄出去。”
根子直咧嘴,擺擺手說:“哥你別難為我,咱家老太太那倔脾氣你不是不知道,當初你勸都沒用,我哪兒好使啊。”
陸強靠著椅背,食指輕巧的勾了勾額頭,得意挑眉。
他胸有成竹的哼笑兩聲:“你這麼說。”
根子呆愣愣的:“怎麼說?”
“你和她說,你兒媳婦懷孕了,讓她看著辦。”
根子一愣,“誰懷孕了?”
陸強說:“你嫂子。”
他眨眨眼,一拍大腿:“真的?”隨後跟著笑起來,意味不明的衝他豎拇指:“哥,你真強。”
根子從監獄回來,立即趕回淮州,去辦陸強吩咐的事兒。
一晃眼,就是除夕夜。
監區這天張燈結綵,小黑板上寫滿祝福語,晚上吃過餃子,搬了小板凳看春節聯歡晚會。
監獄裡難得這麼熱鬧,比平時熄燈要晚。
躺到床上已經午夜,陸強睡不著,看著高窗外的一小片天,這裡遠離市區,聽不見炮竹齊鳴,也沒有煙花漫天,顯得異常寧靜。他想起去年春節也沒一起過,她去了舅舅家,他趕在回鄉的路上。
今年同樣分離,他在牢裡,她卻在八千多公里的異國。
好在以後不同,跟老孃,跟他兒子。陸強想到沒成型那個小傢伙兒,連翻了幾個身,更是毫無睡意。
上鋪兄弟探出頭,小聲問:“你折騰什麼呢?”
陸強說:“睡不著。”
那兄弟下巴墊在胳膊肘上,一臉壞笑:“想女人了?”
陸強看他一眼,翻了個身,眼睛望著黑夜,嘴唇動了動:“想媳婦。”
日子有了期盼,過的特別快。
出了正月以後,刑期還剩五個月。
某天,有人去監區探視他。他沒想到的是,外頭坐著的人是邱世祖。
兩人對望了片刻,邱世祖拿起話筒,問他:“陳勝死了你知道嗎?”
陸強說:“知道。”
那晚他沒撞死他,陳勝因攝毒過量身亡。警方只例行公事盤問過陸強,他身上沒有任何碰撞外傷,陳勝的死,和陸強毫無關係。
邱世祖直截了當:“我想知道你千方百計送小震坐牢的目的。”
陸強垂下眼,過了半刻:“良心過不去。”
邱世祖沒想到他會這麼答,一雙精銳的眼睛透過鏡片看他,幾秒後,諷刺的大笑出聲,“強子,”他叫了聲:“你以前傷天害理做的多了,現在跟我講良心?”
陸強靠著椅背,淡漠的看他,沒吭聲。
像無聲的較量,邱世祖收了笑,“不管你什麼目的,陸強,我不會讓小震在牢裡待太久,不瞞你說,這幾個月我內外疏通,事情已經辦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