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誤導他了?”沈氏不冷不熱的道,“你們父親要怎麼罰你我管不著這是實話,但我怎麼罰都放在了這裡了!”
卓芳禮固然說了提醒卓昭粹的話,但沈氏卻又誤導到了之前她那番話的漏洞乃是隻說了她的懲罰,至於敏平侯是不是不再罰可就未必了,然而這又是加深了那句“靜養三日”的誤導,因為如果敏平侯還能親自處置忤逆自己的人,卓昭粹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影響?無非遲些時候傳出來罷了,而且若他現在不說,往後敏平侯知道了豈不傷心難過?恐怕對四房罰得還要重一點!
卓昭粹品性純良,雖然對沈氏一直有防備之心,但究竟年輕城府不深,加之如今心神大亂,卻是信了敏平侯並無大礙——實際上,這也是他心中殷切盼望的結果,所以遲疑了下,到底開口道:“方才我隨父親、三哥到了書房,看到……”
四房父子三人闖進書房本來就是聽了謠言,含怒而去,進門前聽見敏平侯訓斥卓昭節,進門後又看到卓昭節一手捂肩、淚流滿面,先入為主以為卓昭節是受了文治之非禮,衣襟都被拉開了,只好拿手擋著,而敏平侯還想庇護幕僚——這個當然不能實說,到底要為卓昭節的名節考慮。
卓昭粹說到這裡頓了頓,斟酌了下措辭,不想卓昭節忽然抬起頭,道:“祖母想要知道事情經過,怎麼要問八哥?難道不是該問我嗎?”
沈氏此刻根本沒有心思再裝慈祥,冷冰冰的道:“霽娘你是這麼教導女兒的?一點規矩也不懂!我問小八郎話,她出來多什麼嘴?!”
遊氏雖然和沈氏明爭暗鬥很多年了,但這樣被公然訓斥教女無方還是頭一回,自然是尷尬得下不了臺,但她反應也快,知道女兒雖然任性,卻並非毫無眼色之人,此刻忽然去截卓昭粹的話頭,怕是另有緣故,畢竟當時卓昭節也在書房裡的,卻不請罪,反而道:“母親,媳婦倒覺得七娘說的有理,畢竟夫君與三郎、八郎是後來才去的,事情的始末,還是最早被父親帶進書房的七娘最是清楚。”
她這麼一說,雖然疑惑於卓芳純為什麼一直沒幫腔的大夫人也覺得有點不對了,大夫人當年被沈氏算計得沒了嫡子,甚至再難生養,與沈氏之間可謂是仇深似海,只要有拆沈氏臺的機會,她是絕對不想錯過的,當下接話道:“正是這個理兒,母親大約是擔心父親擔心得糊塗了吧?小八郎是後來才進書房的,文治之又只剩一口氣了,要知道父親為何昏倒,當然要問小七娘啊!盯著小八郎這算什麼事?”
沈氏陰惻惻的看了眼她,道:“怎麼你們父親還在,你們就要忤逆我這個母親了?還是以為我是繼室就管不得你們!”
沈氏已經很多年沒有端出身份來壓人,她如今是懷著破釜沉舟的心情,非要把罪名扣到最有指望在敏平侯沒有指定世子的情況下繼承爵位的四房頭上了!
四房和大房一向交好,落實了四房弒父的罪名,再把大房拖下水——那樣即使最後繼承爵位的不是卓芳涯,二房、三房好歹與沈氏沒有什麼大的仇怨!何況如此一來,二房、三房能夠繼承爵位也靠了沈氏,總有一份人情在!
沈氏畢竟是敏平侯的繼室,從禮法上而言,除了敏平侯外,整個卓家都必須孝敬於她!這也是如今敏平侯昏迷之際,她最大的一張牌了。
大夫人沒想到沈氏會突如其來的強勢一驚,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四房的人,卻是吃不準接下來是硬頂著沈氏,還是先圓了場?
就在這時,卓昭節一把推開遊氏挽著自己的手,向前衝了一步,大聲而不屑的道:“祖母不要問八哥了,八哥一向純良敦厚他怎麼說得出口是五叔寵妾滅妻將祖父氣……”
遊氏“忙不迭”的上前捂住女兒的嘴,大聲訓斥:“誰準你如此無禮犯上?你五叔是你正經的長輩,他自有你祖父祖母管教,怎麼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