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得三株,正好各一株,然而比起江南的繽蔚院已經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寧搖碧還在樹下安了一個和繽蔚院裡一樣的鞦韆,春日裡支上軟煙羅帳子,斜靠帳內榻上,望出去恍惚之間又回到了尚未及笄的年華……
此刻聽寧搖碧提起,卓昭節眼波都溫柔了好幾分。寧搖碧忍不住抬手輕輕一捏她面頰,含笑道:“走罷。”梅花樹下,屏風雲榻香爐早就預備好了,榻上置幾,文房四寶亦列。下人們都知道雍國公夫婦賞花時最不愛被打擾,子孫也不來鬧的,此刻把東西設好,都避得遠遠的。
如今正是正月裡,前日才過了卓昭節的生辰,枝頭還殘存著積雪,設榻的地方把雪掃了,四周擺上炭盆,屏風又擋住了北風,並不覺得冷。
兩人相攜著手,在榻上坐下,仰看著頭頂星星點點怒放的梅樹,這是一株紅梅,開在雪中,在萬物未蘇的正月裡,真真是“萬花敢向雪 ,一樹獨先天下春”,它一株樹,把整個園子都開熱鬧了。像簇簇的火焰躍動於枝頭,那樣欣欣然的喜悅,看得人心情都豁然開朗起來。卓昭節不禁感慨道:“所謂‘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可依我看,櫻桃紅時雖然 ,到底不如這雪中紅梅,似點點豔血,來的絕麗。”“你說芭蕉,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寧搖碧拈著短髯,忽然笑了起來,“咱們在江南初遇時候……那個芭蕉葉子!”
卓昭節想了片刻才想起來他說的是白子謙,又驚訝又好笑,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忘記這個人了,你居然還記得?”
寧搖碧乾咳一聲,一本正經的道:“凡是覬覦過我妻子的人,我自然是無時或忘,日夜提防!”“如今都這把年紀了,還有誰會惦記我?”卓昭節幽幽一嘆,寧搖碧正待安慰她,不想她忽然翻臉嗔道,“你還敢說我?你好意思說我?!你怎麼不說一說溫壇榕?白子謙可是早就娶妻生子,如今應該也兒孫滿堂了吧?溫家那一位為了你後來可是學唐千夏去出了家的!”
寧搖碧立刻道:“天地良心!我與那溫氏半點都不熟!她嫁不出去去出家,關我何事?我可是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的!”“你今兒不提白子謙,我倒是快把這些人都忘記了,既然提了,那你給我說清楚,那溫壇榕,到底為什麼對你戀戀不忘,難捨到了寧願出家的地步?”卓昭節眯起眼,懷疑的打量著他,“我記得當初時五,是欲 慕姐姐的使女不得……”
大冷天的寧搖碧差點出了身冷汗,叫屈道:“你怎麼能把我和時五比?那小子,不,那老小子活生生的衣冠禽獸,如今這把年紀了,還樂此不疲的納著十三四歲的小妾……虧得咱們徽娘沒許給鴻奴,不然有這樣的公公還能出門嗎?”
卓昭節斜睨著他:“好吧,不是這樣,那是怎麼樣?我不信你打她跟前走,什麼沒說什麼沒做就這麼把她的心給勾走了——我少年時候都沒這個本事!也沒見誰為了我終身不娶呢!”說到末了一句,卓昭節語氣之中流露出酸意,寧搖碧卻哈哈大笑起來,調侃道:“不定哪個角落裡,就有人偶然見你一面,此後再也不娶呢?”
他心裡卻是想著,梁丹古那廝若是一直活著且能長壽,必是不願意再言嫁娶的……當初梁丹古雖然一念向善,沒有說出蕊蝶別院之事,但寧搖碧何等精明,涉及到卓昭節,他又是加倍的敏感,如何察覺不到梁丹古對自己妻子那微妙的情愫,而他原本想說的事情,必定是直接與卓昭節有關?只是梁丹古都選擇了隱瞞了,不管是什麼,寧搖碧也不想追究,何必事事清楚,卻使彼此心傷?爭如糊里糊塗,一世恩愛綿長。
不過對於梁丹古覬覦過卓昭節,寧搖碧惱恨梁丹古,對此卻也有些得意,這樣美貌傾城活潑中意的女子,到底是他的妻,且是相伴一輩子的人。旁人再覬覦,也不過是覬覦罷了,卓昭節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他寧搖碧一個的。
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