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節在遊靈身邊的空位上坐下,心想你若知道他過來的目的其實是你家祖傳的蜜餞方子,恐怕就不一定覺得是福了。
遊燦推了推遊靈,叫她和卓昭節換個位置,拉過卓昭節悄悄的問:“他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我在底下剛好遇見他,自然要打個招呼,他問我要去什麼地方,聽說這兒人多,就跟上來了。”卓昭節道。
遊燦聽她這麼說,就沒再放心上,而是問起了另一個人:“對了,孟妙容呢?她和你一起出去,怎麼到現在都沒回來?”
“不要和我提她了!”卓昭節厭煩道,“誰知道啊!”
“咦,你們吵架了?”遊燦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怎麼回事?”
卓昭節沉著臉道:“不要問了,我如今心情壞得很。”
遊燦抿了抿嘴,不吱聲了。
這時候上頭寧搖碧問起了為什麼這許多人在這裡,眾人當然不好告訴他真正的緣故,就含糊道:“我等也是湊巧到這裡歇個腳。”
“本世子方才入得園來,看到的皆是少年男女。”寧搖碧若有所思道,“看來今日這園子是專門讓出來的?”
“世子聰慧。”有人笑著道。
寧搖碧道:“在外頭聽著裡面怪熱鬧的,但本世子進來似乎擾了你們的興致?”
“世子哪裡的話?”白子靜忙道,“其實原本咱們也只是在閒談。”
“閒談?”寧搖碧噫了一聲,彷彿很感興趣的問,“都在說些什麼?”
一群少年男女在一起,又是得了長輩暗示的,除了風花雪月還能說什麼?
白子靜正斟酌著措辭,寧搖碧忽然看向了任慎之,道:“這位郎君,本世子看著有幾分眼熟。”
卓昭節微微驚訝,心想寧搖碧問任慎之做什麼?
“學生任慎之。”任慎之一怔,忙起身道,“六月初三的時候家外祖父壽辰,世子蒞臨遊府,學生嘗隨卓表哥見過世子一面,並謝過世子慷慨援手、為表哥遊炬洗清冤屈之舉!”
寧搖碧淡然道:“哦,小事罷了。”他若有所思道,“原來你也是遊老翰林的外孫,當日未及細問,卻不知道令尊是?”
任慎之道:“先父任諱樂,為齊郡太守之子。”
“齊郡太守?”寧搖碧似想了一想,道,“是任平川嗎?奇怪,你怎麼還在此處?聽說你的祖母鄭氏去年起就不太好,本世子南下之前,正好趕上你那大伯親自帶著厚禮到長安,欲請太醫至齊郡為那鄭氏診斷?”
寧搖碧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驚,任慎之顯然毫無準備,竟是一下子呆住了!
寧搖碧說的祖母當然不是任慎之的親生祖母,而是任平川的正妻,任慎之的嫡祖母,也是他禮法上唯一能夠叫祖母的人,所謂百善孝為首,即使任慎之是遊家養大的,但他始終是任家人,如今祖母病重,孫兒非但沒有回去探望,還一身錦衣的到親戚家喝壽酒,這……
只是還不等白子靜設法圓場,寧搖碧又瞭然的道,“哦,看你的樣子還不知道此事?看來,鄭老夫人心疼孫兒,趁著南北路途迢迢,特意沒告訴你……倒是本世子多事了。”
聽他這麼說,眾人才緩了口氣,任慎之也回過了神,不管他心裡怎麼想的,此刻也只能順著寧搖碧的話道:“多謝世子告知,學生的確不知此事,實在是不孝之極!”
白子靜也道:“齊郡距離秣陵足有千里,偏偏沒有直達的水路,兩地通訊往來確實不便,鄭老夫人心疼晚輩,倒也不是任師弟故意所為……只是老人家一番好意,未免叫咱們做晚輩的心下不安,幸好世子見告,任師弟回去之後,還是速速修書一封,詢問近況才是。”
任慎之自然趕緊稱是——他眼裡滿是苦色,任家早就沒了他們母子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