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聽得喊繡雲,臉上就有些白,哭道:“奶奶,婢子在奶奶跟前長大,就是婢子有些言出語進,那也是對著別人,對著奶奶,婢子實在是一條心,婢子這話要不實,就叫婢子不得好死。”
金氏聽了這話,更是把娥眉立起道:“住口!什麼是別人,這別人是誰?你現如今得罪是員外,員外是誰,這家裡上上下下,哪一樣不是他?便是我也要以員外為馬首是瞻,如何你就同人不一樣了?我原先只想著訓一訓你也就罷了,你即眼睛裡沒了員外,日後想必連我也要沒了,我還留著你做什麼?”
夏荷聽金氏這話竟是要發落她出去意思,急哭道:“奶奶饒了婢子,婢子錯了,婢子日後再不敢胡說八道了。”說了,又去求蘇員外,磕頭道:“員外,婢子方才昏了頭,滿嘴都是混話,求員外念在奶奶如今身子沉重份上,要人照顧,就留婢子在裡頭服侍奶奶,奶奶如今是這樣,婢子出去了怎麼放得下心。”
蘇員外原是著了氣惱,此時見金氏也惱了要趕人出去,反倒怕金氏氣大傷了身子,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過來勸金氏道:“奶奶也消消氣,我知道你是惱她不給我臉面,我也想了,她那話倒也不好說真錯了,只是說得太白,我一時下不來臺了,她即認錯了,也就罷了。你若真為了我趕她出去,你如今身子這樣沉重,少人服侍,我也不安心。”冬竹,秋月等人見蘇員外自己落了蓬,便一起來勸解幾句。
金氏方道:“員外即說不怪了,妾也不好執意,只是今兒這教訓不能不給你。”說了,依舊叫繡雲,只說拉了夏荷出去,在二門上打她十板子。夏荷聽得不用出去,已是千情萬願了,就給金氏同蘇員外磕了頭,跟著繡雲到二門上領了十板子。
打畢,繡雲扶著夏荷回臥房歇息,繡雲見房中無人,便道:“你那些心思,我勸你都收了罷!”
夏荷聽了繡雲這句,把個粉面都漲得紅了,吃吃道:“姐姐你說什麼?妹子我怎麼不懂?”繡雲冷笑道:“我這會子回來,春梅都同我說了,我起先不信你是個這麼糊塗,回來這半個多月,我可是冷眼裡都瞧明白了。你想著員外又是個知情識趣會疼人,年紀也不大,論相貌也好,你便動了心思要勾搭員外,你又想奶奶橫豎是個賢德,保不齊你還能掙個姨娘做做,這蘇府裡潑天富貴,你也好享享了,可是這話?”
夏荷叫繡雲說得臉都白了,抓著繡雲手道:“好姐姐,你即知道了我也不敢賴,只是你千萬別張揚,若是給人知道了,我也沒臉活了。”說了就拿著帕子捂著臉哭。繡雲嘆道:“我說你是個糊塗孩子,便是叫你做了姨娘又如何?府裡再有錢,你一個姨娘份例是有限,生孩子也不得喊你一聲娘,這一生說奴婢不是奴婢,說主母不是主母,如何比得過我們?奶奶把我們這些人一個個都配了管事,只要出得這門,到了自己家裡,我們一樣明明白白奶奶,一樣也能使奴喚俾,生孩子堂堂正正喊自己娘,可不是勝過在府裡做姨娘百倍!你倒是好,一心要往下走。”
夏荷聽了這話,只道:“姐姐,我如何不知道這理呢。”說了臉上紅得透了,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心事 遣婢
卻說夏荷言語冒失頂撞了蘇員外,金氏因此責罰了她,繡雲因也算看著夏荷長大,說不得就要勸她幾句:“好孩子,你即知道這個理,如何還糊塗?我們奶奶是怎麼樣人,這些年你還不明白嗎?她雖不計較,心裡可什麼都明白,連我都知道事,她豈會不知道?她若是有意提拔你,也不會等到今日,我只勸你收了這糊塗心思,再過得幾年,奶奶一樣放了你出去,一樣給你一個好前程。”
夏荷聽了,只是落淚不語,這原也怪不得她,想她自幼在蘇府內院長大,除了沒成年小廝,見著男人實在有限,蘇員外論起相貌來卻也不差,眉目清朗,且性情也溫和,平日同金氏說話,更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