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才去求父親。”金氏聽了這話,心中自然發冷,臉上卻不動聲色,道:“秀林孩兒,你要接親孃這也難怪你,只是我自問著不是個兇橫人,你如何就不敢同我開這個口?這話說來,豈不叫我傷心。”說了就嘆息一聲,暗想著自己原也沒有錯待這孩子,不料終究是兩條心罷了。
秀林聽了金氏這話,格外驚惶,磕頭道:“母親這樣說了,孩兒驚恐萬分,既如此,孩子不接娘回來就是了。”金氏卻喝道:“你這話更不像!我只怪著你不先來回我,幾時不許你接了?可是滿嘴渾說。你先生就是這麼教你道理?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嫡母嗎?”
秀林見嫡母動怒,哪裡敢動,不住磕頭道:“母親,孩兒一時情急,說錯了話,母親海量汪涵,不要同孩兒一般見識。”金氏見他這樣,語氣略略放緩道:“你只知肆意說話,卻不知道胡亂說話更傷人心。你是個孩子,我也不好同你計較,你要接丁娘就去接了,那也是你孝心。”說了,就命秀林出去。秀林見嫡母話裡意思竟是灰了心,哪裡敢起身,只是跪著不動。
鳳林在一旁道:“你惹了母親生氣,還跪在這裡給母親添氣,再不出去,莫非要我趕你嗎?”秀林見鳳林過來,因鳳林來任性慣了,若是紛爭起來,父親必定說他不知道讓著弟弟,只得忍氣起身,低著頭退了出去,走在外間,心上就猶疑起來,丁娘接是不接:這不接,嫡母那裡已然得罪了,就是不接也未見得承他情;這接了回來,只要叮囑著娘好好服侍嫡母,怕倒還有轉圜餘地。想得罷了,就出來見了員外,只說母親答應了。
員外在可有可無間,聽了金氏答應,也沒甚話說,由著秀林套車,就把團圓兒接了回來。
這團圓兒離了府已有九年有餘,驀然回來,只覺景物都不同著往日,來往丫鬟們也多有臉生,一路不由細看。秀林看著自己親孃這樣,臉上就紅了,只怕她做些什麼出來,叫自己丟人,不由就囑咐道:“一會兒見了我母親,娘可不能錯了規矩。父親說了,這家宅事兒都由母親做主,她要是惱了,娘沒臉不說還要帶累我,我教話兒,娘可別忘了。”
團圓兒滿口答應,這一路就到了金氏正房前,秀林囑她站下了,自己進去先稟告了金氏,一會兒就有個俏麗丫鬟出來道:“外頭可是丁娘,奶奶叫你進去。”團圓兒聽叫,理理理裙襬,又撫了撫雲鬟,答應一聲,低頭而進。
進得裡間,就見金氏高坐在上,雲髻高挽,一身羅綺,懷裡摟著個十來歲女孩子,團圓兒不敢細看,就在金氏腳前跪了,依著一路上秀林所教話兒,道:“賤妾丁氏給奶奶磕頭。賤妾前言行差錯,衝撞了奶奶,難得奶奶寬宏大量不予計較,賤妾銘感於內,日後定然小心伺候,不敢再有差錯。”
卻說寶林本來依在母親懷裡撒嬌,見丁娘就在母親腳前跪了,論著身份,她是嫡出小姐,可不用同丁娘見禮,只見她跪了,也不好再在母親懷裡賴著,就起身走了下來,就在下頭右側椅子上坐了,聽得丁娘結結巴巴拽文,知道必是秀林教,就掩了口兒笑,一面就瞧了眼秀林,果然,秀林一張臉早漲得通紅。
金氏倒是若無其事,就叫團圓兒起來,只道:“你即回來了,日後小心便是。”說了就走指了寶林道:“這是我女兒寶林,寶林這個是你秀林哥哥生母丁娘。”團圓兒忙以小姐呼之,寶林只叫一聲娘也就罷了。
金氏又喚了一個名兒叫做紅杏丫鬟來,撥團圓兒使用,使她依舊在前屋子住了,就命她出去。團圓兒巴不得這一句,忙告退,就走在門外,瞧著一路風光,心中不由漸漸得意起來,自己這個兒子,十三歲上就中了秀才,再過就是幾年舉人,進士老爺,自己也好靠著兒子討個老封君做做,忍耐她幾年,待得兒子出去做官了,就好帶著親孃動身了。
又說秀林見團圓兒出去了,雖也想著出去瞧瞧她住地方收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