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聽了這話,自然對著金氏起了埋怨,認作她有意要分離他們母子,就道:“你只放心,我還不知道我母親厲害嗎?”朱娘子嘆了口氣,就把金氏十年不育,員外就娶了丁姨娘來,丁姨娘數次頂撞了奶奶,就叫姑奶奶趕到莊子上去了,一晃就是八年事說了。
這朱娘子因蘇員外才罵了平安同他娘一樣混賬,只怕著平安知道自己生母做了那些混賬事後格外傷心,就把丁姨娘做那些荒唐混賬事略了好些,她這一好心,倒是辦了壞事,平安就只認作金氏同蘇氏串通起來,不容他娘,竟是對金氏懷恨起來,連著蘇員外也一起埋怨上了,就心心念念想著要去見一見生母。
這人即存了心,就有偷著空時候,過得半個月,教導他們先生病了,連著請了三日假,阿鯉得了這個空,十分喜歡,就在個園子裡折騰個不住,平安起先一日乖乖在屋裡唸書,到了第二日,就央求著朱娘子幫了他出去見一見丁姨娘,朱娘子哪裡敢答應,只是咬牙不許,這平安竟也膽大,自己悄悄走在角門上,叫了看角門家丁來,假託著蘇員外答應他去看一看生母,那些家丁也是糊塗,只當著一個十歲孩子不會撒謊,就信了,套了車就將個平安拉在了東面莊子上去。
卻說丁姨娘在這莊子上一住就是八年,這些年裡,她起先著還擺個姨娘款兒,當著蘇員外就會接了她回去,不料這一年兩年沒有動靜,心上也慢慢就冷了。且關在這莊子上,雖茶飯不少,只是長日漫漫,著實無聊,就同看著她幾個婆子混得熟了,每日裡就是鬥牌吃酒,吃醉了就睡,就胖了許多,且因沒人看,更懶得梳洗打扮,乍眼兒一瞧,這從前活脫脫一個美人兒,竟和個鄉野村婦也沒甚大分別了。
見母 尋兒
卻說這團圓兒正同幾個婆子鬥牌,正鬥得興起,拍了桌子笑道:“我只不信拿了一把我還贏不了。”就聽得門響,團圓兒不由惱道:“老好容易胡一把,就人來攪興。“說了,就呸一,指了一同刷牌胡老婆子去開門。那胡老婆子也是一肚子不耐煩,只是姨差了也不好不動,只得走了去開門,還沒走到門前,就聽得頭人喊:“大少爺來瞧丁姨了,怎麼還不開門。”
團圓兒聽了這幾句,先是一怔,就撒了手上牌,自己提了裙子跌跌撞撞奔在門前道:“是平安我兒來了。”說了,搶在胡婆子前就把門開了。
平安聽得裡頭女子顫巍巍聲音哭喊“我兒”一路過來,又見門一開,眼前站了一個婦人,雲鬟鬆散,肌膚豐潤,一雙水杏眼兒水汪汪地看他。且說平安來前,就聽得朱子提過說她生母原是個美人兒,來一路上,心上千回百轉想了多少回,猜自己親是個什麼模樣兒,此時一見,眼前這個婦人同朱子中那個美人頗差別,不由就不敢認。
這團圓兒驀然見兒子長得老高,全不是嬰孩時瘦小纖弱模樣,又悲又喜,一把就扯在了懷中,兒啊,心肝啊,就哭個不絕。平安方知眼前這個婦人便是他親丁姨,聽丁姨哭得慘切,心上不由也傷心起來,道:“你是丁姨?”團圓兒就哭道:“我兒,你如何連也不認得了?只憐你小小年紀就離了為,也怨不得你不認我。”就了就又哭。
送了平安來那個家丁見丁姨就站在了門前哭,兩側漸漸農戶圍了來瞧,就道:“丁姨,你老如何就拉在大少爺在門前站呢,快進去說話。”團圓兒聽了這話,方抹了淚,拉了平安道:“我兒,你來。”說了。就把平安扯在自己屋裡,按他在椅子上坐了,又尋了幾樣吃食來擱在平安面前,自己扯了椅子來在平安身前坐了,方細細打量,只見平安出挑得眉清目秀,衣光鮮,頸上戴金八寶項圈,瞧聰明俊秀模樣,就心愛起來,拉了平安手不住問他平些什麼,愛吃什麼,又摸了他頭道:“我兒,這**年不見,你竟這樣高了,我是一聲兒也沒聽你叫我呢。”說了,拿帕子捂嘴兒又哭。
平安到了這時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