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大笑起來,“至於麼?老白,我想電杆廠就現在這個模樣,你們廠裡這些領導難道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廠該怎麼改變?就打算這麼一直拖下去,一直拖到轉不動為止?那這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領導哦,你們廠裡職工會怎麼想?”
“陸書記,在您面前,我也不說啥虛的,這廠裡情況一年不如一年,我當然想過這些問題,可是格局就擺在眼前,我就是再有想法,那又怎麼樣?至於說職工們,他們肚裡怨氣肯定更大,我好歹也是副廠長,收入肯定要比他們高一截,他們就那點兒工資,兩三年就沒見漲,廠裡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今年能不虧就算好事兒,他們心裡肯定也著急,可是著急又能怎麼樣?你又有意見,人家一句話,你要覺得這裡幹不划算,不想幹,那就自己捲鋪蓋走人就行了啊,沒有人攔著你拉著你,你又能怎麼辦?決定權不在工人手裡,那在鎮上。”
白宏勝也不客氣,他也隱約覺察到了陸為民這一次改制的想法和意圖,所以在陸為民面前也是有啥話說啥話,他也想看看陸為民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決心和魄力來做這件事情。
“這就是癥結所在,一個集體企業,職工們做不了主,而決定權在鎮裡,鎮裡又對企業的經營過問不了,效益年年滑坡,負債日增,卻拿不出對策來,這就是拿集體資產當兒戲,說得再難聽一點,那就有損公肥私的嫌疑。”陸為民接上話,“縣裡要對包括電杆廠的一大批企業改制,就是要改變這個現象,一方面要促成有能力有意願搞好這個廠的人來承擔起這個責任,另一方面也要讓沒有那麼多精力過問企業的政府退出,所以我們才會有這個改制意見。改制的目的就是政府退出企業,誰出資,誰就是這個企業的主人,誰就有最終決定權!”
白宏勝吞了一口唾沫,盯著陸為民道:“可是這個縣裡讓鎮上退出的方案是不是有些問題,電杆廠資產不過叄佰萬元左右,除開信用社和合金會貸款也不過一百多萬,為什麼要折價成二百二十萬?”
“老白,雙塬牌電杆也算是全省的知名品牌吧?要打造出這樣一個品牌,那得要多少時間多少話費?這算是無形資產吧?難道不值幾十萬?”陸為民也盯著對方:“莫非誰接手這個企業還不願意要雙塬這個品牌?老白,算這些帳你可算不過我。”
白宏勝苦笑了一下,這個陸為民可算是精明無比,本來縣裡改制工作小組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品牌問題,聽說還是陸為民專門提醒,要把這個品牌作為無形資產算一份,硬生生給加上了幾十萬,但是正如他所說,現在不管誰接手這個企業,那也不敢說不用這個品牌了,至少他是不敢。
好歹這雙塬品牌在周邊地市都小有名氣了,用慣了,你要去告訴別人自己換牌子了,沒準兒就要給人家一個藉口不用你的了,更重要的是白宏勝知道這是陸為民定下來的,你要故意不用這個品牌,那分明就是給陸為民過意不去,那要折騰你一下,你多餘的都得花出去。
白宏勝問過喬莊,陸為民這人品性怎麼樣,有什麼喜好,喬莊也回答不出來。
陸為民來縣裡時間很短就到窪崮去了,之前對方在地委辦當綜合科長的時候倒還有些接觸,但是那種接觸就是純粹的工作關係了,談不上其他,現在陸為民剛擔任縣委副書記不久,有這麼年輕,喬莊除了能推測對方肯定是想要幹一番事業之外,其他還真不好判斷。
喬莊當然也明白白宏勝問自己陸為民品性喜好如何的意思,換了別人,多接觸機會,揣摩一下,也能大略估摸出一個譜兒來,但是陸為民的確不好說,所以他也只能拉著白宏勝來拜訪陸為民,根據他自己的接觸來判斷,但是他感覺陸為民應該不是和戚本譽這種人屬於一路人,而是想幹點事情,要為他日後上走打底子積累政績的人,所以也提醒白宏勝不要貿然行事。
白宏勝卻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