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辯方證人在說跟本案無關的內容,浪費庭上時間。」檢察官實在忍不了了。
法官睜大眼睛,晃晃腦袋:「證人,請你說話簡短一些。」
「好的好的,法官大人。反正還剩最後五集的時候,我們那個收視率掉得很難看,臺長就說必須想個辦法,我本來打算大團圓結局的,兒媳為婆婆養老送終,觀眾都留言說很久沒看過這麼溫馨的劇了,但是為了收視率,我只好再次改戲,我藏了一條暗線——」
「什麼樣的暗線?」承敏大聲問,以提醒那些打瞌睡的人。
「就是新移民來到奈隆的時候,殺了很多土著,這個婆婆也殺過,她殺的就是兒媳的父母,所以兒媳才是個孤兒。我還是用了很多暗示的,兒媳嫁到這家來其實是為了復仇。」
「所以,殺人動機跟逼她再婚並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她本來就打算殺她婆婆,我們到最後還是想反映族群矛盾,能把主題說回來,我覺得我還是蠻厲害的。」
承敏指著編劇說道:「法官大人,您聽到了,編劇自己都說這部劇跟婚姻制度並無關聯,我相信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有解釋權,所以我認為,檢方所謂的我的當事人借電視劇攻擊婚姻制度的論點站不住腳。」
旁聽席上有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承敏認為自己又贏了一局。
檢察官要求再次向被告人提問。
「被告,你愛你的丈夫嗎?」
「我愛他。」青霜沒有遲疑。
「他愛你嗎?」
「他當然愛我。」她回答得仍然很堅定。
承敏明白這種把戲,西奈隆的大部分官司都可以這樣玩,把所有的問題都引向婚姻,因為這個國家的人們相信,對婚姻誠實的人一定誠實。同理,在婚姻上說謊的人不僅不值得信任,甚至整個人格都會被唾棄,毫不誇張地說,婚姻就是評價一個人品質的最具參考性的標準。
於是,檢察官又問道:「所以,你認為你們的婚姻是建立在互相深愛的基礎之上的,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可以。」
檢察官轉身對法官說道:「法官大人,我申請一位關鍵證人出庭。」
「批准。」
那個證人確實很關鍵,他一走進來,青霜的右手就按著自己的左臂,不住地搓動,承敏知道她很緊張,或者說畏懼。
檢察官的風衣在陽光照射下被映成了淡綠色,他的硬底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明亮的聲響:「證人,請告訴法庭,你與被告人的關係。」
「我是她的丈夫。」證人的話一出口,旁聽席上就發出一陣「嗡嗡」聲。
承敏有了不祥的預感,離婚律師出身的他很清楚,只要夫妻雙方同時出現在法庭上,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你跟她是怎麼認識的?」
「我在德國留學的時候,她加入了我所在的社團,經常跟我們一起活動。」
「你們是誰主動追求對方的?」
情況不妙,情況非常不妙,承敏的腿神經質地抖動起來。
證人朝被告的方向看了看:「她主動追求我的。」
「那麼……」檢察官似乎是不經意地瞥了承敏一眼,「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從東奈隆來的被告多年以前就主動地接近了來自西奈隆的你——」
「反對!」承敏急不可待地站了起來,將桌子撞得「砰」的一聲響,「檢方在對證人進行誘導式提問!」
「反對有效。檢方請注意語言。」
檢察官笑了笑:「那好,我再問你,你們結婚之後,你有沒有發覺你的妻子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有的。」
他的聲音很小,卻引起軒然大波,後排的記者敲擊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