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六個向我示意了一下,「我記得是七個。」
大家都看向最角落的阿鳴,他一如既往地在打瞌睡,站在他旁邊的趕緊搖醒他。
「阿鳴,你昨天是不是被老黑問話了?」我問。
他半睜著眼睛,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是啊。」
「他問你什麼了?」
「他問我什麼時候睡的。」
「那你怎麼回答的?」
「當然是最後一個睡嘍,我哪記得具體的時間?」
老黑私下跟我講過,每一次兇殺都發生在深夜,發生在沉默的月光之下,所以兇手一定具備很強的夜行能力。假如兇手真在我們當中,那麼平常誰晚睡誰的嫌疑就大。我知道他在懷疑阿鳴,畢竟他晚睡早起嗓門又大的性格並不招大家喜歡。
我同意他的結論,但我有更合理的邏輯——我可以確定,大家都討厭阿鳴,假如兇手是除阿鳴之外的,那麼他一定不會讓阿鳴活到現在——殺阿鳴是很安全的,因為誰都會有動機,簡直是「不殺白不殺」,可阿鳴卻一直活得好好的,日復一日干他那些討厭的事情,那就說明——
阿鳴就是兇手。
我為自己這套推理而激動不已,但我還不能說出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更關鍵的是,我不能再犯老黑那樣的錯誤,過早地把兇手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夜晚很快又降臨了,雖然心懷恐懼,但大家還是不得不睡覺,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閉上眼睛——誰也不知道又會是誰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努力對抗著睏意,同時監視著阿鳴,他在修剪自己的指甲——是為今晚的屠殺做準備嗎?
月亮升上來了,這輪明明看到一切罪惡卻不發一言的月亮,它的光灑進房間裡來,將阿鳴的身影投射到牆上——如同一個鬼魅。
他望著月亮,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合上了眼皮。
他在麻痺我嗎?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腳,想到老黑的慘狀,告誡自己千萬不要睡著。
真相、兇手、殘殺、罪惡,馬上就要揭開——
驀然,毫無準備地,我看見一個陰影向我襲來。
「今天是什麼呀?」
「小公雞煲湯。」丈夫端著一碗湯坐到床前。
妻子伸了個懶腰,「這還差不多,我就說還是這種普通的公雞好吧?你昨天非殺那隻烏雞,我一吃就吐在裡面了,最後還不是扔掉?」
「知道啦,老婆大人,就按你的口味做行了吧,我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那是,你哪知道生孩子有多辛苦?」妻子喝了一口湯,「還有多少隻雞?」
「15隻。坐月子,一天一隻雞嘛,你媽說的,放心,管夠。」
「那隻天天打鳴的沒殺吧?」
「沒有,那麼能幹的公雞,怎麼能殺?」
妻子揪了揪丈夫的臉,「真是我的好老公,愛你喲!」
「快喝,我也愛你。」
嗯哼。
伴娘的儀式
彩排的時候我遲到了,主持人揮著手裡捲成一卷的a4紙,看樣子對我很不滿,「你身為伴郎,怎麼能遲到這麼久?」
心裡雖然嘀咕我又不是主角,何必這麼上心,但終究不敢說出口,只是「嗯嗯啊啊」地應付,夾著幾句「對不起」。
「男方父母等你半天沒來,都到樓上休息去了。你啊,在這坐著吧,只能過會兒再開始了。」主持人語氣甚是懊惱。
我哪料到一個戲份以秒計的配角竟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一時惶恐不安,又覺得他們小題大做,我好歹是個生活能自理的成年人,就算不彩排也不至於在婚禮上出醜,給他們家丟人。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環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