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醫院,才避免了更危險的情況發生。
下鄉不久,杜恆昌就被推舉為寶日格斯臺牧場革委會的常委。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意外事故,造成他的右小臂骨折。
那是一匹白青馬,小有名氣,曾被賣到外地,走出幾百裡後它從卡車上跳下來,自己又跑回牧場。這個馬非常暴烈,喜歡前腿騰空,站立起來,嘶嘶吼叫。分給了北京知青謝小琴,她騎不了,杜恆昌就跟謝小琴換了馬。結果有一次這匹烈馬前腿騰空時,一蹄子刨斷了杜恆昌的右小臂。
場領導一再動員他快同父親聯絡回內地治胳膊。可老杜沒告訴父親。他就在當地接好了斷骨,場革委會副主任劉凡特地請他到自己家裡養傷。
後來父親從來信中發現杜恆昌的字跡大不如前,反覆追問。杜恆昌這才說他右小臂骨折,改用左手寫信。然而他沒料到當地醫療水平低下,接錯了骨位,導致了他右臂肌肉萎縮,小臂只有雞蛋粗,僅能提起7斤重量。
骨頭折斷,為什麼不回內地去治?
用老杜的話說:“為這點傷跑上千裡地去治療不值得。人家牧民跌傷斷骨,不都在這裡治嗎?至於我的手,只要它將來還能勞動就成。”以後,老杜跟人聊天時,常常探討骨傷。他曾找赤腳醫生鄭桂媛詢問過:按照蒙醫的說法,給一頭羊宰了後,把接錯骨的手臂放進羊肚子裡,過一段時候,骨頭就會自己鬆開。這可否當真?
赤腳醫生告訴他,不可能!只能動手術。
知青們都鬧不明白,骨頭接錯了,老杜為什麼不回北京治療?既不是沒時間,也不是沒錢。
可能老杜的父母當時都去了幹校,不在北京,他回北京連個住處都沒有;也可能是受輕傷不下火線的英雄主義教育影響,覺得這算不上重傷,沒必要浪費時間治療;還可能是工作忙,各項工作一個接一個,哪裡都很需要他……
場領導見他的胳膊畸形了,正好有一批良種牛犢要從呼市接回牧場,就派杜恆昌和接牛犢的同志一起去,順便讓他到呼市醫院治療一下。可杜恆昌到了呼市大黑河種牛場,就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整天忙於調教這批待運的淘氣牛犢。他左手拿鞭,右臂被白繃帶吊在胸前,天天在郊區的曠野奔走。來呼市一個來月,去了幾家醫院檢查,都因為要他留下住院而作罷。同伴也勸他留下。老杜還是那句話:“算了,我的手能幹活就行。現在工作很忙,沒心思住院治。”
杜恆昌 把生命獻給大草原(12)
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有負擔。一次放牛的時候,他呆呆坐在草地上,默默流淚。無意中被同伴陳力民發現,後來在懷念文章中寫道:
“在我的記憶中,這是杜恆昌第二次流淚。第一次是他解馬韁繩的時候,被馬刨傷了右臂。當時,他只‘啊呀’了一聲,用左手握著傷臂,咬牙忍受著,只是大滴的眼淚不住地滾落,連額頭和鼻端也浸出汗珠。他有極強的忍耐力,是條硬漢子。但他這一次落淚,使我感到問題的嚴重……”
胳膊殘疾了,還總疼,怎麼不讓杜恆昌愁緒滿懷,心情沉重?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全身心投入工作。他陪著這批牛犢,風餐露宿,回到了寶日格斯臺草原。這批小牛犢,一頭頭活蹦亂跳,活潑可愛。而杜恆昌又黑又瘦,胸前還吊著那隻半殘的胳膊。
場領導聽說烤電能治療骨傷,想讓他去盟醫院烤電,他沒同意。見他手臂殘疾,又打算安排他留在場部機關工作,也被拒絕。他返回了泰勒木,經常把沙袋縛在右肘上,鍛鍊臂力,希望能儘快恢復右手功能。
杜恆昌平時說話不多,更不愛說漂亮話、空話、大話。跟人交往時,對方不論是領導還是群眾,他都很禮貌,毫無北京知青的傲氣。他越不張揚,越引人注目。不久,他就被推薦參加了西烏旗上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