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贏嫣然當時在火中是否如在自己夢中那般呼救,姬無塵緩緩蹲下身子,在那片焦土上,他發現一朵小小的黃花無聲的綻放,在月光下,異樣的妖豔,難道這就是贏嫣然殘留在此的魂魄嗎?
伸出手輕輕撫了撫那脆弱而嬌嫩的花瓣,猛的抓住那朵小黃花,用力的將它撕成碎片,如同將對贏嫣然的仇恨一同撕碎一般,他突然發現在牆壁上,在煙痕之後有淡淡的白色印跡,是什麼呢?那是什麼?
脫下晨衣,用力的擦拭著那片煙痕,清晰了,越來越清晰了,斷壁上是一條一條長短不一的劃痕,細細的,帶著指甲特有的弧度,是嫣然用自己的指甲在牆壁上留下的吧,她用這樣的方法來計算在冷宮渡過的時日,用這樣的方法,來縮短等待問風的光蔭。
真是愚蠢的女人!姬無塵傲然的站直身子,放聲大笑,原來贏嫣然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啊!
“皇上,這裡有一個地洞,”王喜戰戰兢兢的打斷姬無塵瘋狂的大笑,“他們發現了一個地洞。 ”
簡陋的地洞,並不深,放著一個木箱,開啟木箱的蓋子,是一包用油紙細細包裹著的包袱,“開啟。 ”
小心翼翼的解開包裹上的繩結,再拉開兩層油布,是一堆五顏六色的衣服,一件又一件,都是小孩子的衣物,看得出用了不少的心思,針腳細密得幾不可見,從那孩子幾歲的衣物直到長大成人的禮服,甚至連成親的喜服都有,眾人沉默的看著滿地的衣物,他們都猜到這些衣服都是廢后贏嫣然為那位仍然在東宮沉睡的太子所做,衣物上凝聚著的愛意如同一塊沉重的大石令眾人覺得窒息。
“收起來吧,”姬無塵沉默良久,緩聲道:“送到東宮去……,不,不,還是朕一會兒親自送到東宮去。 ”
轉過身,已然舉步,卻聽王喜輕聲道:“皇上,這似乎是您的。 ”
青布的長袍,左臂上繡著一個完整的紅龍,的確是贏嫣然為自己而做的,姬無塵伸手接過長袍,輕輕的撫摸著那條精緻的龍,與小的時候相比,她的繡藝精湛,那條龍繡得栩栩如生,這應該是給自己生日的禮物吧!
難道贏嫣然還在幻想自己能夠給她關愛嗎?姬無塵冷冷的笑著,將手中的長袍拋在地上,然後倨傲的踏著長袍,踏著滿地的月光踏上長廊口的第一級階梯,“王喜,把那件衣服拿去燒掉,連灰都不要留下。 ”
風起了,將長袍吹送到半空中,倔強得不肯屈服於命運,姬無塵冷漠的注視著長袍被風吹遠,沒想到連她的衣物也這麼的倔強!
“小若,”伸手輕輕撫著冰冷的水晶棺,如同在撫摸靖若嬌嫩的面板一般,他的雪臉上永遠帶著一絲笑容,只有看著那絲笑容,才有勇氣繼續生存下去,為了仇恨,為了對贏嫣然、對殺死小若的仇恨繼續活下去,“你看,你母親為你做了那麼多的衣服,她在等你長大,長到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幸福的過完一生,你知道嗎?父皇一直一直都在等這一天,一直…… ”
總是在東宮才可以安睡,面對著小若,似乎一切的夢境都被濾清了,只餘下純粹的快樂與幸福,那麼的幸福,幸福得就像那件飛上了青天的衣服一般。
“皇上,”王喜壓低的聲音顯得異樣的惶急,也許又有什麼事發生了吧,姬無塵無奈的起身,戀戀不捨的看著小若沉睡的臉,“皇上…… ”
“那麼大聲作什麼,”姬無塵厭惡的走出宮門,“什麼事?”
“皇上,醴陵失守…… ”
“什麼?”姬無塵驚愕的看著王喜,“他們還敢來,不是才送來乞和的降表嗎?”
“皇上,不是六國,是……,”王喜有些遲疑,“是……,是廢后贏嫣然和贏霾。 ”
什麼?姬無塵震驚的轉過頭,“你說什麼?”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