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了十多個官兵,砍捲了三把好刀,他渾身愣是連個銅錢眼大的傷口都沒有。
孫杆子暗啐了一口,他身上還添了兩口子呢,陳漬怎麼這麼好運,難道叫登城虎,搶城攻寨的事情交給他比誰都靠譜。
孫杆子手下還有一員他依為依重的猛將叫天犬張苟,原名也的確喚“狗兒”,附義從軍才改苟”,頗有難得的是,比起悶頭奔衝的莽夫,張苟還頗有些算計。
孫杆子登上寨牆,看到淮口趁風搶進來的戰船,背脊寒氣直冒。
那為首的大船,尾艙甲板倒跟這邊寨牆差不多高,尾船有二十丈,這樣的大船便有三艘。孫壯當過水匪,從淮上轉戰漢中時,才棄船上岸,對戰船還有些見識。此前在洪澤浦見到過最大的船舶便是當初秦城伯進洪澤浦的座船,這三艘戰船比秦城伯的座船還要大上好幾分。
當初為了將秦城伯留下,僅圍攻其座船,便抽調起兵前的近半精銳,孫壯暗道這三艘船進入淮水,這水戰要怎麼打?吳世遺還在濠州督造戰船呢,孫壯心想還是趕緊派人在洪澤浦的東口子上多沉幾艘船才是要緊!
孫杆子與陳漬皆不識字,認不得居首大船高桅上展開的大旗,想著張苟識字,沒看到他人影,問道:“天狗呢,這龜蛋跑哪裡去了?”
“張苟回宿豫見安帥了,杆爺您睡得香,就沒有驚動渠帥,”陳漬說道,“這六七萬石米,沒有車馬船隻,光憑我們六千隻手,可搬不回宿豫去。張苟回宿豫見安帥,看從宿豫能不能蒐羅些大車過來……”
“那找個識字的過來,這狗/娘養的,臉盆大的字識得爺,爺卻不識得他們……”孫壯罵咧咧的說道。
陳漬倒是先就派人去找識字的人來,只是他先去喚渠帥孫杆子,這才將人拉來問。
識字者是個給脅裹入夥的教書先生,陳漬對他頗為看重,他回道:“淮東靖寇制置使、江東宣撫使司左參政林……”
孫壯皺著眉頭,說道:“靖寇,這狗日子的朝廷是將我們當成寇了?取我的大弓來……”
流民軍轉戰四地,攻城掠地之前會派斥候打探訊息,但遠遠沒有建立遍佈各郡的情報蒐集網路。
孫壯倒是知道江東左軍及林縛的名頭,但是不知道林縛還有個江東左參政的官銜,更不知道淮東靖寇制置使是什麼玩藝兒。
林縛率軍與張玉伯從崇州出發,十七日夜裡即出江口入海,借東南風北上,才過去兩天兩夜,可謂一點時間都沒有耽擱,可惜雲梯關在他們搶進淮口前一天就告失陷。
除了損失了十多萬石米糧,更重要的是淮口失守,津海糧道被迫要走江口取糧,暫時的混亂,會進一步加劇京畿及北軍的用糧壓力。
看著淮北形勢如此險峻,張玉伯才認識到林縛年初的津海秘行是何等的有先見之明。
崇州到津海的黑水洋航道在三月上旬就正式起用,雖說漕糧沒有往崇州聚集,但是已有大批商糧往崇州聚集,如今淮口失陷,倉促退出淮口的大量糧船改從崇州運糧,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將津海糧道的運力恢復過來,保住北地的命脈不斷——倒也讓林縛在崇州的地位更加的穩如泰山。
都漕御史僥倖逃過一劫,流寇攻來時,他恰好船上。這時候他站在林縛的身邊,看著碼頭上堆積如山的頭顱,腳發軟、臉色蒼白,也顧不上給他丟在塞裡的美人兒小妾會給糟蹋成什麼樣子,聲音發顫的跟林縛說道:“流寇實在罪大惡極,雲梯關千餘人皆有父母妻兒,慘遭屠戮,慘絕人寰,如此惡寇,天理不容,請林大人屠之為死者報仇血恨!”
“報仇血恨?”林縛手握佩刀,看向京中派來的都漕御史,似笑非笑的反問了一句,就沒有再說什麼。
如今據守雲梯關的是四千流民軍前哨精銳,雲梯關在失守時沒有遭到多少破損,峙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