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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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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縛負手站在望樓上,眺望從北面湧來的兩路流民軍。

這兩路流民軍涇渭分明,分東西來兩路並肩而來。

東路為天襖流匪左護軍陳韓三所率六千兵馬,兵甲整飭,進退有度,堪稱精銳。觀其軍容,能讓秦承祖、曹子昂、周普等人吃虧的陳韓三果非易與之輩,也難怪嶽冷秋在他手下沒有討到便宜。

西路三千餘步騎,除當前的六百餘騎稍算整飭外,餘下的步卒佇列擁錯參雜,所持兵器也很雜亂,甚至還能看到釘耙農鋤等物。

倉促間,西路流民軍連大旗都沒有備好,拿長杆挑起來的戰旗彷彿是臨時拿血抹的鬼畫符,前哨斥侯確認過,林縛才知道騎馬停在戰旗下的那員雄壯將領就是流軍民先鋒渠帥孫杆子。

孫杆子的本部精銳大半都在百餘里外的雲梯關留守,孫杆子除了所率六百餘騎追來外,其他都是沿路收攏的雜散流軍。

若是步卒可用,當居前整齊陣列,騎兵掩護側翼,這時候孫壯用騎兵當前佈陣,想來他也知道自家底細。

這時候張玉伯與淮安知府劉庭州登岸進半築成的柵營,大戰一觸即發,林縛要密切關注戰場勢態,也不講究客氣,就站在望樓上等他們爬上來。

劉庭州是老進士出身,五十歲才外放任官,升官倒是不慢,原為淮安府通判,陳韓三通匪事乃他揭穿。陳韓三叛變時,派人將他在淮安城裡的老小給殺了,他僅以身免,後接任淮安知府,名聲倒也不惡,今年才滿六十,鬢須霜白了大半,爬上八丈高的望樓,就有些氣喘吁吁,歇了一會兒,才與林縛作揖見禮。

林縛的淮東靖寇制置使是臨時差遣,本職與劉庭州相當,倒不能太踞傲,能不能守好淮左,還要劉庭州配合,行禮道:“大戰一觸即發,未能到堤前相迎,還望老大人見諒!”當下將湧來的兩路流民軍情況大略的介紹給劉庭州、張玉伯知道。

“孫杆子啊,我知道,”劉庭州不屑說陳韓三,指著西邊破破落落的三千餘步騎,說道,“這廝有一身蠻力氣,武勇過人,使一對大斧,每有接戰,通常都帶數十健銳衝殺在前,就像一根亂棍子將我軍陣先攪亂,後面的流匪再跟著衝進來打,我軍常常吃虧。不過對付他也簡單,重金之下必有武勇,選百餘武勇備他衝陣,讓他衝不透,便能挫了他的銳氣,再殺他的薄弱側翼即能勝之……”言下之意,還是要林縛小心陳韓三所部精銳。

劉庭州這一番言,也頗有見地,昨日黃昏之戰,也證實劉庭州的話不假,孫杆子孫壯的戰法確實有如他所言的特點。也難怪他能在陳韓三叛變時,能保淮安府沒有大損失,此時也能守住淮左一線待林縛來援。

林縛說道:“劉大人高見。”

張玉伯雖然在江寧也管轄柳西林其部東城尉兩營兵卒,但無實戰的經驗,讀過幾本兵書,但是書上得來終是淺,識兵反而不如劉庭州長期在淮安府前線禦寇備匪來得深刻。

這就帶來一個困難,張玉伯初來淮安府只是任通判,地位本就不如劉庭州,而劉庭州確實有幾分能耐,一家老小又死於戰事,在淮安府聲望頗高,林縛想借張玉伯來削弱劉庭州在淮安府的影響力很難。

“眼下令我們頭疼,倒還是這孫杆子!”秦承祖在旁邊說道。

林縛沒有做什麼評價,也是給劉庭州面子。

劉庭州所說不錯,對付孫壯的法子很簡單,就是挫其鋒銳、剪其側翼。

眼前的情況是整個戰場縱深並不廣闊,這邊能呼叫也就居前的兩個甲卒陣列,孫壯若率六百餘騎本部精銳一起強攻,展開就有三四里方圓,在陳韓三率精銳窺視下,這邊就不能從容的調兵往縱深穿插擊孫壯薄弱之側翼,所以也只能硬扛孫壯的強攻。

當前的情形,這邊對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