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進去說說話!”林縛牽過小蠻的手,摟著她的纖細小腰,從門縫裡擠了進去。
蘇湄與小蠻已經躺下,天氣炎熱,只穿著貼身衣物,聽著林縛過來,她拿了件衣裳披肩上,稍裹一些,屈腿坐在雕花床上,嫣然而笑的看著林縛摟著小蠻進來,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神情溫柔,就像是等著丈夫回來的妻子。
林縛靠著梳妝檯而立,想要將小蠻摟在懷裡,小蠻倒先一步跳上床,跟蘇湄依在一起。林縛說道:“朝廷要裁撤兩浙郡司,設浙北制置使司,將平江府也併入其轄下,董原以江寧兵部右侍郎兼領浙北制置使——這樁事誰都沒能料到,單討論這樁事,就耗了不少時間。”
“那豈非對淮東不利?”蘇湄問道。
“有利有弊,一時還難看出端倪來,”林縛說道,“不過永昌侯府今日倒有與淮東修好關係的意願……”
“湯公之死……”蘇湄遲疑的問道。
林縛視線轉看燭火,微微一嘆,說道:“永昌侯與梁家,所謀應有不同,虛與委蛇罷了;再說蘇門之冤能不能解,永昌侯是個關鍵……”
這會兒院子突然響起兵甲聲,在靜寂的夜裡額外的突兀,蘇湄與小蠻都受驚的坐起來,林縛開啟房門,看著此行的侍衛長陳花臉穿甲帶刀進院子來,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前面傳訊,有三輛過載馬車往簸箕巷而來,吳爺下令提高到一等警戒!”
“再探!”林縛說道,“讓前院的文職人員,都聚到這邊來!”
“發生什麼事情?”蘇湄與小蠻匆忙將衣裳穿好,見院子裡刀光劍戟,一副大敵臨前的樣子,湊過來問道。
“可能是虛驚一場!”林縛說道,隨手將房裡的燭火掐滅。
侍衛捧過他的衣甲來,林縛就站在門口將衣甲穿好,要蘇湄與小蠻留在屋裡。
四娘子與林夢得相繼到這邊院子裡來,蘇湄也顧不上與林縛深夜獨處一室給外人撞見的羞澀,與林夢得見禮。
周普率騎兵主力駐在城外,林縛明裡只帶百餘騎衛進城。侍衛隊以陳花臉為首,但實際的警衛工作由烏鴉吳齊在暗中主持。除了暗中護衛蘇湄的一班人馬外,提前幾日往江寧城裡又多布了數十人哨探。
三輛過載馬車能塞得下五六十名甲士,雖然集雲居里外有近兩百侍衛,但若是給對方冷不防的靠到近處發動突襲,仍然很危險!
過了片刻,陳花臉從前院匆忙趕來,拿了一張拜帖,回稟道:“是曾老國公過來了……”
林縛一愣,與蘇湄面面相覷,曾老國公深夜唱這一齣戲是為哪般?還搞了三輛過載馬車過來,搞得這邊虛驚一場。
林縛匆忙將衣甲脫下,與林夢得出去迎接曾銘新進來;蘇湄與小蠻也忙進去整飭衣容。
相比上回見面,曾銘新又蒼老了許多,鬚髮白了大半,在燈下,臉上也有隱隱約約的老人斑,隨他進集雲居的,除了老管家外,還有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隨從打扮。
“國公爺有事找我,派個人告訴一聲就是,何勞國公爺深夜勞頓?”林縛長揖施禮道。
“你不要看我身居國公之位,平時看上去威風凜凜,有些時候做事也身不由己,只能偷偷摸摸的深夜過來,”曾銘新搖頭自嘲笑道,“你也不耽擱你多少時間,你要在淮東辦錢莊,我不能有其他的表示,車裡有十八萬兩銀子,你找人搬進來吧。這筆銀子也是陸陸續續攢出來的,想要找機會給你。既然淮東要辦錢莊,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林縛頗有些疑惑。
曾銘新看出林縛眼裡的疑惑,微嘆一口氣,說道:“我年紀大了,也沒有幾年好蹦達了。過些天,府裡的事情就要徹底的交給小輩去打理,也許在離亂之世還能過幾年舒心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