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氣也很低落。貿然將諸暨援軍壓上去打,一旦不利,東陽縣守不住,那淮東軍將能透過東陽往西打浙西、往南打浙南、往北打會稽——比起解嵊州之圍,當前最重要的是在東陽縣穩定陣腳。
奢飛虎手扶著垛牆,臉色還算平靜,眼睛犀利,但手指用力幾乎要將城牆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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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重,坡原從太白溪東岸都燒起營火,一蓬蓬的,彷彿分散在草場裡的營火。
防備東陽守軍趁夜渡河偷襲,林縛聽著山林裡呼嘯而過的風,抬頭望了望天,陰雲翻騰,天黑後這一場雨怕是不會小。
“天助淮東呢!”林縛轉過身來,跟身後張苟、陳恩澤等將感慨的說道。
張苟抬頭看了看天,要是昨夜下大雨,雖然能讓奔襲更隱蔽,但實際上也會加劇奔襲的難度,無功而返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一旦讓奢飛虎借大雨在東陽縣完整兵力的集結與調整,嵊州一戰難度與危險性就要大增。
林縛說天助淮東倒是恰當,也是這幾天來連續陰晴不雨,使得淮東佔到天時,使戰事推進沒有受到意外的阻礙。打仗就圖個天時、地利、人和——接下來陰雨天氣,雖說會讓築營造寨、輸送物資變得困難,但也會讓奢飛虎從西岸反攻的難度加大。
走到軍醫營,上千員傷卒都擁擠在這裡救治,顯得混亂,林縛蹙著眉頭,頗為不滿。一個營帳接一個營帳的走過,最後終於忍不住,帶著質問的口氣,問身後諸人:“多久能將穀道空出來?傷員能轉移的,要儘快轉移到上虞休養!”
這麼短的時間裡,對張苟、陳漬等人來說,更緊要的是防範奢飛虎從太白溪西岸反攻過來,這邊難免有所照顧不到。再者,短時間裡要儘可能多的將物資、援軍輸送過來,穩住這邊的戰線,從嵊州到東陽縣的穀道,都給西進的輜車、人馬佔滿。嵊州那邊有水路與上虞相通,但也好不到哪裡去,暫時還沒有空餘的通道讓上千員傷卒從這邊撤出來,暫時都留在營寨裡集中救治。
“差不多要等三五天……”張苟回道。
“太慢了,”林縛蹙著眉頭,說道,“驛道、穀道通行,無論車馬,都要遵循一個原則,靠左行……”林縛將左手捏成拳頭舉起來,加深諸將對右”的概念,“不管多緊急,輜車、人馬,都要讓出右手逆向的通道來。當然了,真正要做到這點很難,作為權誼之計,可以沿穀道每隔五十丈插一旗守一輜兵維持秩序,一定要儘快分出兩條可以逆向通行的大道來。西進的道可以寬一些,但必需要保障東進嵊州的道路也隨時保持通暢!穀道險闢、不夠寬的地方,要將輜兵派出去,加寬、整築;也要防備雨後會有山洪洩下衝毀穀道!”
怕諸將一時難以理解,林縛蹲在地上,將圖示畫出來又解釋了一遍。
雖說從嵊州到這邊近百里穀道要派出三四百輜兵,但是這時候保證落鶴山與嵊州與上虞的道路通暢,即使再大的代價,也要花出去。
張苟以及負責物資輸運的吏員,認真的將林縛的話記錄下來,要安排人去落實。孫壯躺在病榻上,欠著身子,說道:“重殘兵卒撤下去即可,要是將傷卒都撤下來,這邊接下來還怎麼往下打?”
“你先養好傷再說,”林縛說道,“不僅傷員要撤下去休養,崇城步營也要撤下去休養,這邊從長山營調人馬來守!三五天內就完全撤換!”
“嵊州城誰來打?”孫壯關心的問道。
“崇城步營前期負責圍困,要等長山營的人馬都調上來再攻堅。”林縛頗有耐心的跟孫壯解釋接下來的部署。
太白溪一戰,差不多也是淮東的極限,已經沒有能力再向往外擴張。要是奢家將浙西的兵力往東轉移,林縛甚至要考慮往後收一下,以防整個戰線失利而崩潰。
崇城步營在戰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