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信陽以及淮水以北的渦陽等地,因戰事成為殘地。
董原不就正是仗著有壽州、濠州的一百五六十萬畝軍屯良田,每年除了淮西的稅賦,軍屯良田就能直接給董原提供上百萬石的軍糧,他才有一些底氣不惜與淮東撕破臉的吧?
林縛要奪董原的壽州、濠州兩地,好一個狠毒的釜底抽薪之策啊!
林縛將炭筆放下來,笑著問嶽冷秋、左承幕:“嶽相、左相,你們說淮西不會奉本院之令交出壽州的防務?”
左承幕禁不住額頭滲出冷汗:董原會掙扎嗎?董原掙扎有贏的希望嗎?
原來林縛心裡早就有“欲北伐、先拔淮西”的定計了。
嶽冷秋說道:“董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他兵力不足守壽州,將壽州的防務讓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我也是這麼認為,”林縛笑道,“我還想給董原直接擬一道令,叫他率淮西軍及降附軍立即從信陽北上,收復確山、汝州等地,二相以為如何?”
嶽冷秋與左承幕對望了一眼,心知林縛的用意是什麼:董原既然不反抗,林縛也沒有名義收拾他,畢竟董原調兵南下、收降隨州軍,至少明面上沒有過錯,那就先將董原其部逐到淮水以北去!
第145章 壽州
二十六日,日隅,日頭升到樹桑之上,淮水之上有著薄霧如輕雲,兩岸皆都平川,間有山巒起伏,看不到戰火、看不到狼煙,叫人以為身處治世。
出溮河即為淮水,入冬後的淮水雖說瘦淺,但作為中原第三大河流,寬廣仍操過常人想象。孟軫扶戰船側舷女牆而立,望著湯湯淮水,心懷激烈,與身旁的宋時行說道:“董原為貪慾所遮,一心去爭厲山降兵,以為柴山伏兵盡出,廬州也無兵馬威脅壽州,卻未必料到我們會從信陽直接去取壽州……”
宋時行望著滔滔水浪,心裡也是感慨萬千,當初宋浮、宋博父子力排眾議,堅持歸附淮東,他與宋義都是反對的——至少在永興元年以前,有幾個人能看出淮東有氣吞山河、鯨吞中原的氣概?
與其說董原為貪慾所遮閉,中了淮東的調虎離山之計,不如說在淮東絕對的優勢面前,實在沒有董原掙扎的餘地——任何權謀都需要有相對應的實力匹配,不然只會引火**。
在淮東的優勢,董原不動則已,沒有野心、沒有貪念則已,他有貪念、有野心,還輕舉妄動,哪有可能不落入淮東的圈套中?
北風呼呼刮來,寒意刺骨,探馬回報黃河以北都開始下雪,已經是永興五年的冬天了。
宋時行又輕籲兩下:一籲族兄宋浮識人、識勢天下無雙,一籲林縛雄謀偉略,叫奢文莊這等蓋世智士都無伸展的機會,怎麼叫天下士子英豪屈從之?心想孟畛當年以小族弱民獨守信陽殘地,看上去困於一隅,但見識實遠在水淮之上,難怪傳言稱林縛將他與葉君安並立。
前部先鋒兵馬扮成返程回山陽的糧船,早在二十四日清晨就放舟東下直去壽州,想來此時已到壽州境內;寧則臣、孟知祥率中軍主力於二十四午後從信陽出,丁知儒若不屈從讓出壽州城,中軍主力就將毫不留情的進佔硤石山、壽州城等壽州軍事要地,以待董原嫡系援軍來戰——宋時行與孟畛負責督後,畢竟淮西在淮河的上游還有小量的水軍,隨行除了殿後兵馬、孟氏親族以及將領家小,還將董原安插於信陽城守軍裡的親信將領及有可能給董原拉攏的將領一起拘押起來,留在戰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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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後的壽州城位於淮水南濱,離淮水之畔的硤石山僅十數里之遙,是淮西的經濟、政治及軍事中心。
壽州城,在丁知儒的治理下,雖說城裡難免有著臨戰時的緊張,也擁擠了許多從淮水北岸以及從信陽而來的流民,但整體上秩序井然,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