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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衙署裡,董原、劉庭州、元歸政等人正襟危坐。
正陽、渦陽二鎮易幟立長淮軍,胡喬中率數百淮東軍出身將官進入長淮軍建立參謀體系,嶽峙又調往淮東軍的核心戰力之一東南水師出任副指揮使,這是明明確確的表明嶽冷秋、嶽峙、陶春、鄧愈一系人馬正式與淮東合流。
雖說這事給許昌的震動尤其的大;但元歸政、劉庭州等人皆以為這是林縛在加快篡位的步伐。
董原蹙緊眉頭,緊決而緩慢的搖頭說道:“嶽冷秋不是那種輕易會將自己完全交出去的人,難道嶽峙出任東南水師副指揮使,給嶽冷秋的保證,能強過將渦陽、正陽二鎮兵馬抓在自己手裡?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一定是出了什麼關鍵『性』的變故,才能叫嶽冷秋下此決心!”
元歸政與劉庭州面面相覷,他二人對董原的話不以為意,甚至以為董原有些疑神疑鬼。他二人堅持認為嶽冷秋與左承幕、胡文穆一樣,早就暗中投靠淮東,此時率正陽、渦陽二鎮易幟,不是林縛為篡位而加快落子罷了。
董原百思不得其解,緩言道:“許是要往海州派一些眼線……”
元歸政與劉庭州同樣不解:
不要看海州已經是有好幾萬住戶的大城,但作為北方軍團的後勤支援基地,整座城池還是軍控狀態,城池之外又給軍控屯區包圍。
看中軍購市場的工場主、海貿商人們,都必須要向樞密院申請,經軍部稽核,才得以進入海州設立工場,納入北方軍團的軍購體系之中,都要接受反間培訓,僱工之嚴格不亞於徵募兵卒入營伍。
江寧、崇州要開放得多,蒐集情報相對容易,但向海州派眼線進行滲透,則十分的困難。董原一直小心翼翼,就怕有什麼把柄落到林縛手裡,這時候向海州派遣眼線,一旦眼線給淮東抓獲,那幾乎會將許昌的退路完全堵死。
元歸政、劉庭州對董原鐵心認為海州藏著旁人不知的秘密,還是十分的疑『惑』,不過也不會反對。許昌派去的眼線真要是不幸給淮東抓獲,那董原除了舉起匡復帝室的旗幟反抗淮東之外,也就沒有其他退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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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城,乃青登陸地防線及鎖海防線的銜接點,不僅是登州水師的駐地,出任登州將軍,兼督青、萊、膠、登諸軍及登州水師的那赫雄祁,也將駐轅設於登州城內,同時,負責搜尋江淮情報事務的西寺監也設於登州城內。
在登州將軍的行轅裡,西寺監總管督事佟化成,神情凝重的端起一盞茶,盯著水汽氤氳的茶盅,想了想,又側頭跟那赫雄祁說道:“這三個月來,南面密探冒死截獲的四封淮東機密行文裡,皆提到‘伏火弩’、‘三級’、‘四級戰艦’等字樣;嶽冷秋在去海州後,回渦陽就立即易幟……這種種現象,要是單純理解來林縛有意加快篡位稱帝的步伐,似有不妥。”
蘇庭瞻站在那赫雄祁的右側,見那赫雄祁有如枯樹的臉皮子繃緊著。
雖說那赫雄祁早期也慘敗於還是江東左軍時間的淮東軍之手,但說到對淮東的瞭解及警惕,北燕已罕有其他將臣能及得上那赫雄祁了。
雖說在天命帝的堅持下,在河淮防線上任用的將帥,如葉濟多鏑、葉濟多鏑、周知眾、袁庭立、那赫雄祁等人,都是能淮東有較清醒認識的,但在燕京,大多數王公大臣,對淮東的警覺心還是不夠。
入冬以來,眼看著從荊襄大敗裡恢復元氣,武備相比較荊襄會戰之前,還有所上升,燕京的諸多王公大臣就有些按捺不住,嚷嚷著要組織南進之攻勢。
他們將荊襄受挫的責任,完全推到葉濟羅榮指揮不當、察敵不明而受敵計誘的頭上,不承認或者就不願意承認,在淮東掌握之下的南朝,實際已經獲得戰略上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