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腦只會看見它選擇看見的。
蕭經聞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嗎?林從沚盯著畫裡的蛇,那麼他真的只是用4億的單項成交金額從他父親那裡奪走glea這麼簡單嗎?
蕭經聞那單4億的生意完成之後沒多久他們就分手了,這些問題林從沚沒有機會了解。他和蕭經聞不一樣,他的世界從來過於理想化,他活在媽媽的童話故事裡,是薑餅屋裡的小王子。
林從沚的世界沒有‘父權’,更沒有壓迫,林泠玉至多要求他把被子鋪平整。
小王子和王儲。一個是童話,一個是歷史。
蕭經聞挪了一步,走到他旁邊,和他肩膀之間距離可能一部側過來的手機。
“少聽dan瞎分析。”蕭經聞說,“哪就那麼邪乎了。”
“那你為什麼買這幅畫?”林從沚有些呆滯,說話聲很輕,“它不是名畫,也沒有什麼……你喜歡的那種價值。”
蕭經聞沒所謂地笑笑:“帥唄,這黑蛇畫得多帥。”
那些dan指引著自己說出來的話,‘王權’和‘父權’,隱隱間他已經有了清晰的輪廓。五年前的蕭經聞真的和現在差不多嗎,五年究竟能把一個人改變成什麼樣。
他那時僅28歲。從glea的‘王儲’成為‘國王’的路上都做了些什麼,讓培養出這般下手狠絕之人的人退位讓賢?他父親那時候,也不至於到退休的地步吧。
那麼他又為什麼這麼做。
單單是貪圖glea的董事那個位子?
其實答案呼之欲出了,林從沚只是活在童話環境裡,他心智是個成年人。
那幅畫被蕭經聞收藏,就是直觀的答案,他買下這幅畫,紀念自己的勝利。
“我想出去透透氣。”林從沚說。
“嗯。”
展票可以進入展廳兩次。
呼吸到新鮮空氣之後心跳緩和了下來,林從沚呼吸了幾下。藝術館出來是個廣場,有樂手彈著烏德琴,樂手身邊圍著跳舞的人們。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裡,蕭經聞鮮少談及他家庭。其實想想,林從沚根本不知道他家庭對於一個同性戀繼承人是怎樣的態度。
再退一步,他今年33歲,沒有婚姻壓力,不必給任何人面子去相親,連託辭都不必有,那他是做到了怎樣的程度。
有小朋友在互相潑噴泉水,尖叫著追逐對方。單純的靈魂永遠能直面真實的慾望,小孩子只想玩樂,他們追逐對方的腳步也會因為來到廣場的冰淇淋車而停下。
他終於成為一個視藝術品為一串金額的資本家,他幾乎每天都能看見佔據整個倉庫的展品、拍品,他聚集著常人難以設想的財富,然後問他——你告訴我,什麼是藝術品。
他走到這一步,完成了地位上的‘弒父’成為新一任‘國王’。
是為了和自己在一起。
而這個部分,是林從沚最不願意承認和接受的。
因為想要和自己穩定地在一起,所以成了瘋狂的資本家,瘋魔之下連自己都想利用來“造神”。
五年前瘋狂的王儲被一切矇蔽,最後連小王子都沒有放過。
任誰都知道,一個人要足夠強大,強大到一定地步,才能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