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聲嘆氣,不知道什麼時候終於睡去。
第二天有些頭昏腦漲。
頭天已經跟餘總請示過,因此朱貝妮直接從宿舍出發去總部。
好久沒有擠地鐵,朱貝妮不禁對儀式生出怯懦的敬畏心。安檢什麼的,特別配合。一路無事到總部。再見那些熟悉的面孔,有恍如隔世之感。
粒粒驚呼著跑過來撲到她懷裡,在眾目睽睽之下,朱貝妮親暱的抱抱她,拍拍她。
陶慕笑得最燦爛,她挽著朱貝妮的胳膊,笑吟吟地不住打量:“你變了!雖然說不出哪裡變了,但無疑是變了。好像更精神了!”
朱貝妮頭腦中一閃而過楊青青的形象。但鑑於陶慕歷來能說會道,無中可以生出有,也可能變的只是她的心情。因為解放在即,她的心情很美麗。
“是啊。你變了。”
“好像更自信了。”
“是的,精神不少。”
朱貝妮友善地與曾經的同事打招呼時,意外收到眾口一詞。
朱貝妮內心微微一怔:難道我過去不是很自信?難道我過去很萎靡?
肖皿皿半路攔截住朱貝妮,公事公辦地對著正說笑的兩人道:“先去總經理辦公室跟總經理說一聲你到了吧。”
朱貝妮微笑著點頭,跟陶慕兵分兩路。
朝總經理辦公室走的時候,眼睛看著那扇門。不知怎的,朱貝妮心裡不可抑制地滋生出抗拒感,渾身肌肉隨之一緊。這種感覺像是不會游泳的人被人拋到了遊池深水區。
不知不覺咬住自己的嘴唇,朱貝妮猶如局外人,一面冷靜體察自己的變化,一面冷酷地驅使自己往前走。
朱貝妮知道辦公室裡有個二愣子老闆,那是自己的厭惡源;現在,自己需要去見厭惡源。厭惡又恐懼,就像在深水區掙扎被迫吞嚥氯水那樣。
臨近辦公室門口,朱貝妮心意一沉,她告訴自己,人生這場戲,還沒有正式開演,豈能剛預熱就投降。
在“不許退縮”的意志力之下,她狠下心,“不能退縮,還能死咋的?”
不在恐懼中退縮。這是她唯一的倔強。
朱貝妮敲門,門內應聲而道:“進來。”
“您好,總經理。我來總部出差。”朱貝妮面上維持微笑。
總經理抬眼飛快看她一眼:“坐。”
朱貝妮依言坐下來。
氣氛有些凝重。朱貝妮在等對方開口,而總經理似乎陷入了自己的遐想。於是,就那麼相對無言坐了幾分鐘。
“你去忙吧。”總經理忽然開口道。
pardon?這麼說,我們只是製造在談話的假象?
朱貝妮雖然心中嗤笑,仍舊不動聲色微笑著起身。
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準備離開,又聽身後幽幽說一句:“你知道,我當初調你去採購部,是為你好吧。”
朱貝妮僵在那裡,不知該怎麼回覆。
調她去採購部,事後她緩過味兒來,其實更像是逼她辭職。將一位研究生調至無技術含量只需要打打電話報報訂單的低技能崗位,也只有她這樣無社會經驗的人會純真地就事論事地看。也只有陳小西這樣理性至上的人不稀罕推測事後動機。
在眾人眼裡,她明明是受了侮辱的。
在眾人眼裡,她明明是無能到只能逆來順受的。
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所以,今天一句“其實我是好心”,就企圖化解她內心的怨念嗎?
殊不知她還純真到無能力締結怨念呢。
朱貝妮回過身,微笑著直視總經理:“我的確想不通,但我也的確從採購部工作的經歷中收穫很多。我沒有吃虧,所以也沒有怨念。”
總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