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別開臉不敢與他對視。
他不凡的身分與耀眼的存在,更加深她內心的卑微與無奈,再次深切體認到人世間有諸多不公平,是難以跨越的藩籬。
“這次不對我發飆?!”堂義撇唇,故意激她。“說‘你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懂什麼、老天爺不公平’之類的。”他沒忘記過,上回在這裡,無辜的他成為她發洩、仇視的物件。
千雅抿著唇,悵然不語。不過,他還願意理會她,令她意外。
她以為上回在停車場,將是最後一次能見到他的機會。
“有空嗎?”半晌,他突然問她。
千雅終於狐疑地抬眼望向他,但只有短短數秒,又立即低下頭。
“你說有需要你的地方,你一直都在。”堂義還記得她留下的感謝紙條上的字句。
千雅的心口一震,心海翻騰。
她私心把感情注入於文字中,他感受到了嗎?能明白嗎?
“那是隨便寫寫的客套說詞,還是真的可以兌現?”堂義漠著俊臉追問。
她懸著一顆心,不甚明白他的用意。“你會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她失神地低喃。
她憂傷晦澀的神色,一如他現下的心情,只是,他不習慣把痛苦的一面表現在臉上。
自小爺爺灌輸的觀念裡,男人不管面臨多少挫敗與不順遂,都不能顯現出來。讓人窺知心中的脆弱,等於被捉住弱點,這是身為男人的大忌。
他一直謹記著老人家傳授的信念,但是在她面前,他奉為教條的真理,似乎派不上用場。
即使她握有他的弱點,他也不認為她有能力威脅他什麼。大概是他也同時知悉她的痛處,進而產生一種微妙安心的心理。
他渴望著有一個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心深處,懂得他的軟弱、不安,接納他的不完美,安撫他孤單受傷的靈魂。
奇異的是,每回與她相處,都會有一股莫名的安心油然而生,好像即使被她看到他毫無防備的模樣也無所謂。
堂義眉宇低斂,找不出任何理由解釋對她的特殊情愫相信賴感。
感受到他凝視的目光,千雅的心,依然沉重得無法歡愉的跳動。
“回答我的問題!”她的不理睬,讓堂義欠佳的情緒更為浮躁煩亂。
千雅也不太高興,憤然回嘴道:“你會需要我嗎?既然不需要,問那種問題不是太多餘?!”
“哪來那麼多廢話?”他瞪住她生氣的臉,沒好氣的駁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總是這樣,跟她說話的時候,想法和表情是一致的,不假掩飾。
千雅篤定地點了點頭,低語道:“如果你需要我的話……”
話甫落,堂義便拉住她的細腕下樓。
“你……要去哪裡?”千雅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陪我。”他丟擲簡單兩個字。
他走得好快,千雅跟不上他的腳步,好幾次都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走慢一點……”她皺著眉,姿態狼狽。
堂義置若罔聞,直到一樓時,千雅一腳踩空,從階梯上滑了下去,他才放緩步伐,回眸睇著她。
千雅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明顯的紅痕,隱隱發熱著。
“反悔了?”堂義忽然發覺戲弄她的樂趣,喜歡看她敢怒不敢言的倔強模樣。“記者都只會說好聽話?”他譏笑她。
“不是。”千雅氣惱的否認。“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被他搞糊塗了。
他在遷怒,把心裡的不痛快,藉由捉弄她發洩出來。
“沒怎樣。”他冷著臉,逕自下樓,走往地下停車場。
千雅猶疑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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