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都是為人父親之人了,有些事更需要多加考慮。”
沈歡一愣,道:“老師是說,”
司馬光嘆道:“在你心中,七六是你的老師。我等是師生。可是在別人眼中,老失是聳,你是海州知州,有些事,不能不防。人生在世,也不能盡如我等意願去做呀。”
沈歡默然,心頭也惟有嘆息。瓜田李下之嫌總是要提防提防的。
司馬光看看沈歡,心頭也是老大鬱悶。不去沈歡家,除了提防落人口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沈歡妻子的存在。她怎麼說都是王安石的女兒。他去了能對付?與其去了兩人都不滿意,還不如不去。
畢竟沈歡總是王安石的女婿,他也不能讓這個學生為難,直接拒絕。大家心裡都好過一點。想到這裡,司馬光對自己也不滿意了,當年還是他親自出馬為沈歡做媒,要不然哪裡會與王安石的女兒成親?可是誰又想到當年的一對知交好友會成了今日形同陌路的景況呢?
造化弄人,惟剩嘆息罷了。
湖邊亭閣,一石桌,四石凳。
沈歡恭謹地坐在司馬光對面,在司馬光面前,他不敢有絲毫放鬆。因為司馬光最注重儀表的端莊整潔,與王安石不修邊幅大不相同。
司馬光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子賢。官家沒對你怎麼樣吧?”
沈歡嘴角微扯,笑道:“老師,學生應對官家還是有一些心得的。”
司馬光笑了,這話不假。官家與他這個學生自少年起就相交,都快十年了,琢磨起對方的性子比他這個相爺還要有優勢得多。
“你打算怎麼做?”司馬光又問道。
沈歡把大航海碑一事詳細說了出來。最後說道:“老師,立碑一事。一是悼念遇難者;二是維持海貿,不至於斷了我等努力許久的成績;三來就是確實想把官家綁上這一戰車!”
司馬光哭笑不得:“如果官家不上鉤你怎麼辦?”
沈歡微微一笑:“以官家一心要做留名青史的有為之君的性子,豈有不動心之理?”
司馬光無奈笑道:“子賢,以後行事最好不要再以人性來推敲,人性多變,何況帝王之術?”
沈歡卻道:“若是官家的帝王之術再高明幾分,又豈有如今紛亂的朝堂?”
司馬光一愣,既而苦笑,沒有對此做評論。
“那官家在海州的日子,你打算怎麼安排?”司馬光又問。
沈歡想了想,說道:“先看一看海州城的建設吧,還有海州大學;接著讓官家聽一聽其他官員的彙報,比如一些數目及計劃;最後,如果可能的話,去一去東海,那裡有保護起來的海鹽場與海軍。大致就是這些,老師你覺得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司馬光搖頭笑道:“老夫還能有什麼補充?這次來海州,都是聽你的安排,想必你心中早有定計。再說了,老夫也想仔細看一看這個別人盛傳的天下第一州是怎麼一回事。官家帶我等過來,都是抱了學習總結的態度來的,哈哈!”
沈歡大是不好意思:“老師也要取笑學生?”
司馬光正色說道:“這不是取笑。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何況海州實打實就在眼前,子賢呀,論經濟之道,天下堪少出你右者。此來海州,想必王介甫也不敢輕心。估計也是抱了觀摩的心態過來。”
一提到王安石,氣氛立刻沉重起來。
沈歡摸摸鼻子,也不好說什麼。
司馬光又嘆道:“你在海州做了這麼多,卻甚少聽到民間有什麼怨言,地主大族也沒有喧囂的反對之聲。若是王介甫這些年能做到這兩點。老夫又何來反對他的話?唉!”
沈歡緩緩說道:“老子有言:治大國,若烹小鮮。一州之地學生能做得好,一國之大,誰又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