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哭笑不得,「你白佔便宜還不開心?」
半大少年撇嘴,「我才沒那樣大的外甥。」
「存仔,你和葉思危他有沒有對你」又生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我們?家姐你放心,我對他無意,更不討厭。」蘇又存拍胸脯保證,「家姐,其實危仔很簡單的,沒太多心思,相比學校同學,我更願意和他玩。」
見弟弟講話時坦坦蕩蕩,又生安下心來,不再過多詢問他們異於尋常的友情。
九月初,莊大少結婚,辦在怡和酒店,莊家大手筆,包下酒店數層,專為接待遠道而來的貴客。
葉令康講到做到,來接又生去莊家。
車停富康花園樓下,他上樓敲門,不巧,開門的是陳鳳儀。
「阿婆。」葉令康喊人。
陳鳳儀回頭看眼又生,似乎明白了,開大了門,還算客氣請他進,仍是叮囑,「危仔喊阿婆,你不好再喊的,還是喊阿姑。」
葉令康非但不喊,索性道,「我和又生正拍拖,還是喊阿婆更合輩分。」
又生急他魯莽,向他遞眼神,可惜那人絲毫不理,大有一種昭告天下的架勢。
頂著陳鳳儀審視的目光,又生主動交代,「阿婆,是我男友,我們在拍拖。」
陳鳳儀又看眼葉令康,雖然喜惡不顯,但話也不多,又生不及細想,拖著葉令康胳膊匆匆下樓。
葉令康諸多不滿,「你沒和阿婆講?」讓他沒名沒分。
又生不理他喜怒無常脾氣,先上車,見他跟上來才道,「你沒和葉家提?」
葉令康看她,沒講話,過一會才道,「想隨我見家長,直講就是,你怨我沒帶你去見?」
他湊近她耳邊,開始笑,很得意,「這麼想嫁我?」
又生幾欲丟他白眼,「我的意思是,沒發展到那步,還不需要見家長。」
「你想玩完把我甩了?」他捏她下巴,不悅。
正開車的司機方向盤沒抱穩,差點擦車,他抹抹額頭虛汗,後視鏡裡偷偷看眼家主,難以想像剛才的話是他家主講出,都講戀愛損害智商,一點不假。
又生被他捏的疼,哭笑不得,「葉總,大佬,阿康,我甩你?借我十個膽也不敢。」
講話間,她抱上葉令康胳膊蹭,軟軟道,「我怕你甩我啊。」
葉令康喜歡她軟綿綿的模樣,同時又為她「胡攪蠻纏」的話感到頭疼,沒好氣道,「胡思亂想些什麼,電影拍多也損害智商。」
和他拍拖久了,又生多少能摸透他脾氣,葉總罵人的時候,不能頂嘴,要乖要軟要聽話,最好還要抱他蹭。
又生有時會想,這人有無拍拖過,是否身經百戰,情竇初開。
車開進莊家大門,又生漸有熟悉感,這麼多年莊家幾乎沒有大變化,花崗巖牆壁上爬滿常青藤,花園涼亭外,鐵藝鞦韆架還在,修剪花枝的花王也還是那樣,只是多了些許白髮。
英女王雖然統治港地近百年,但本埠市民諸多老舊習俗仍未被丟棄,譬如婚禮,越是大戶越講究,文定、大聘、納禮到結婚,一個不落。
他們趕到時,新婦已被迎進門,莊國棟一身織錦暗紅唐裝,頭髮花白,坐客廳裡接下孫媳婦敬的茶。敬完莊國棟,尚有爹哋和四個媽咪,再有阿叔阿嬸,從左至右坐一排。
又生看見四姨太,穿織金旗袍,僅戴兩件珠寶,一串鴿子蛋大的紅寶項鍊,一支堪堪遮住兩根手指的火鑽,簡單卻不失貴氣。
「媽咪好靚。」又生感嘆。
葉令康低頭看她,不覺講一句,「又生也靚。」
又生睇他,羞澀笑。
新婦敬完茶四下散開後,葉令康示意又生看向客廳一角,四姨太在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