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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心裡舒暢了?”接過溫熱的擦手巾拭了手。王沅坐在竹椅上,隨口問道。
兩人是主僕關係沒錯,但說話,之間並沒有那麼嚴苛。在楊柳的親孃過世後一段時間,翡翠就回到了本家,不過她又很快被要到了王家。在王家待了將近十年。貼身伺候王沅。這件事很隱秘,翡翠連張文山都沒告訴。要是一開始她就說了,張文山對她的感情不再是愧疚,而是火熱的憤怒和仇恨吧。
“她配不上少爺。”翡翠接過手巾,恭敬道。
“哦?”王沅挑眉。“那她呢?”
“小小姐自是不錯的,不過不值得公子如此費神。”翡翠想了想,說道。
“你倒是會兩面討好。”王沅意外的沒有反駁,“是不值得。”他雖然是王家的幼子,但早已經經歷過男女之事。在七夕那晚,他肯定楊柳還是完璧之身,幾日後再次見到楊柳的時候,她身上的氣息卻變了。王沅是有潔癖的人,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對別人用過的女人動心,但楊柳不同,她原本就是他的女人。他不想要,也是他主動擯棄,不是在不知不覺間就被人戴上了綠帽子。他和楊柳的親事本來就是口頭約定,若是深究起來也不算一回事,可是他王沅怎麼能丟這麼大面子。
“少爺也應該看出來了吧。”翡翠的眸光一閃,說道。
“那又如何?”王沅執起筷子,淡淡道:“我的東西也只有我說不要才行。”
翡翠跟了一句:“小小姐並不知情。”
王沅偏頭看向翡翠,“我還以為你是王家的下人。”
她逾矩了。翡翠的身子顫了顫,很快又穩住,陳述實情:“奴婢曾經在沈府生活過十多年。”
“那我手下還有一個念舊情的忠僕。”王沅揚起一抹不知是贊是諷的笑容。
“但奴婢是王家的下人,這點奴婢從未忘記。”
“記著就好。”王沅看著不遠處的竹林,道:“既然記著,想必你也不會忘記我的習慣。”
習慣?許多習慣,到底是哪一點?
啪的一聲,王沅隨手把一盤子菜扔到地上,站起身,雙手往背後一背,“這道菜重做。”
近身伺候這麼多年,她知道王沅的胃口刁,在府裡也是愁壞了一眾廚娘。只是飲食不由她負責,她也只以為是小孩子耍性子,現在看來還真不是一般刁。
“是。”她蹲下身子去撿破碎的盤子,意外看見炒得橙黃的雞蛋裡有一個黑點,她不禁仔細看了看。
看到菜裡那隻被分解成兩半的蒼蠅,翡翠的手一頓。
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一張稚嫩的面龐,一個尖銳的聲音:“我的東西絕對不允許別人染指!”
他的腳邊跪著一個毀了容的婢女,溫熱的血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地磚上,恍若一朵朵花。
血紅,血紅……
☆、一三零、 話裡話外
楊柳把籃子放在桌子上,擠出一道不自然的笑容說道:“表哥,我奉命來給你送幾道家常小菜嚐嚐。”
“奉命?原來表妹這麼不情願呢。”王沅笑道。
她剛才說了什麼?腦子有些混沌不清,好像是說了“奉命”。天爺,這種話怎麼能隨便說出口?管她怎麼不情願,現在屯子裡的人都認為王沅是她的表哥,而且這個表哥看上去比前面兩個所謂的表哥靠譜多了。既是受人尊敬的先生,長得又帥,簡直就是李家屯這些小姑娘們眼裡的高富帥,白馬王子啊。這種女粉極多的人招惹不起,怎麼還能大意的說錯話?得趕緊反省!
“不是,你聽錯了。”楊柳狡辯。
“哦——”王沅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看著楊柳道了一聲謝。
楊柳的臉霎時紅了,能站在這裡也幸虧王沅脾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