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小巧玲瓏佈置天然的院子,院子中沒有多少俗物,一桌一椅一亭一池都是依著就存在的地勢巨巖修飾而成,經佈置者巧手施為,整個院子渾然天成,一草一木都呈現出自然二字。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人自然的靜下心來。但今夜,菲托爾卻是例外。
整個庭院只有靠南一旁有一座小木屋,古香古色的韻味撲面而來。這裡是楓的住所,也是如今的禁地。菲托爾這個教宗的守衛者,此刻卻在守衛著這間小木屋,除了少數的那幾個人,任何人想要接近這裡他都會立刻揮劍,雖然他並不認為有這個需要。這裡是天神殿,整個雪舞大陸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這是教宗的命令,他只能遵守。
“這關係到雪舞大陸與這眾生的未來!”教宗陛下那麼鄭重其事的拜託,還是第一次。但是,為什麼不讓銀月來?以那個女人對楓的著緊,若是換作她來守護的話,這裡估計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吧?為什麼她卻在這個時候被派出去了呢?如果這真的是關係到“雪舞大陸與這眾生的未來”的大事,那麼交給他這個十二聖劍中的第三,未免也太隨意了吧?
他仔細的想了想,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一點落寞湧上心頭。雖然繼承了“守護者之劍”這個尊貴的名號,但是同樣的也繼承了這個名字所代表的責任和束縛。這麼多年,除了僅有的那麼幾次陪伴教宗出行之外,他幾乎沒有出過天神殿,空鎖在這片冰峰之上,轉眼一生已過半。
他之所以看銀月不順眼,其實很大部分起因於心底深處那對楠豐富人生的嫉妒與豔羨。而他這一生,除了劍和守護之外,便只有眼前這一座冰峰,千年不化萬年不漲的薄薄積雪。
這裡是聖山,諸神眷顧之地,恆固在初雪最美的那一天。像是秋後冬初的那一天,也是冬雪春初的那一天。身後那扇門已經關上七天,這期間她再沒有開過門,也沒有人進去過。他懷疑那裡面是否有足夠的食物能支援到少女出關的時候。至於一直傳說的閉關不需要食物的說法,他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她以為她是教宗陛下那樣的絕世強者嗎?只是——
“吱呀。”突然響起的開門聲在黑夜中略顯刺耳,菲托爾猛的睜開眼,突然一下子呆住了。
一張小臉瘦了好幾圈,嘴唇龜裂著分成好幾瓣,裂開的地方連血絲都彷彿已經乾涸。楓雙眼大睜著,瞳孔空洞洞的沒有一點焦距,眼眶深陷,旁邊繞了一圈深深的紫黑瘀痕,卻有鮮紅的血珠彷彿被凍結了時間一般掛在眼角。最讓他震驚的卻是——如花紅顏上,那一頭蒼白如雪的長髮飄飄渺渺蒼蒼茫茫的垂著,彷彿最不真實的恐怖驟然降臨!
“···楓殿下?”菲托爾不敢置信的試探問道。
白髮少女驀的慘然一笑,眼角血淚猛的傾瀉而下,瞬間在臉上刻出兩道血痕。她一低頭,一大口血吐了出來,紫紅紫紅的散著刺鼻的腥臭味,和地上的白雪一碰,盡變成了鐵鏽般的黑紅色,觸目驚心。她突然跪了下去,撲倒在地,臉埋在雪裡,生死不知。
茫茫然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不過一息,菲托爾猛的反應過來,驟然一驚,身子從頭到腳涼到尾。教宗可是要他守護好楓的啊!仰頭一聲長嘯直衝雲霄,將雪原冰峰上的寧靜打得粉碎!
寂靜的天神殿一下子亂了起來,喧譁和答問的聲音此起彼伏,只有天神殿至高無上的教宗陛下沉著臉,一路趕到楓的院落,一隊最精銳的神殿騎士緊隨其後。
教宗來得很快,快得讓菲托爾心中猛的閃過一絲疑惑,但是他沒有多想,急急的指著懷裡呼吸斷斷續續的少女,滿臉惶恐的道:“陛下!楓殿下她剛一出關就···”
菲托爾猛的閉上嘴,他從不曾見過尊貴的教宗陛下這麼明顯的顯露出濃烈的殺機,那是憤怒到極點的沉淪!教宗快步上前,一把將楓搶到懷裡,左手咒印不停變換,口中咒語連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