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沒有致命傷,致死原因是一刀致命,割斷了頸動脈。下手精準,毫不留情。”千尋哽咽了一下,聲音微顫,“從傷口的切口觀察,應該是繡春刀之類的刃器所為。”
“繡春刀?”應無求驟然抬頭去看樓止。
外頭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伴隨著御林軍甲冑因為奔跑而發出的巨響,混合著雨聲由遠及近。最後進來的是御林軍統領胡毅,還有……雲殤。
雲殤的視線在觸及千尋的那一刻,稍稍黯淡了一下,而後才直勾勾的落在雲辰風的屍體上,“是……是皇長孫嗎?”
千尋冷冽剜了雲殤一眼,卻聽得樓止冷笑兩聲,“怎麼,王爺怕死人不敢看?活著都不怕,死了還怕他會跑到王爺床前,喊你一聲皇叔嗎?”
聞言,雲殤不語,只是看了胡毅一眼,“送回宮吧!好歹,找到了。”
“是啊!找到了。”千尋低狠的冷笑兩聲,“老天爺長眼睛,若不是連日下雨,還不定什麼時候能找著。”
胡毅命人妥善蓋住雲辰風的屍體,快速抬入外頭的馬車裡頭。
“王爺!”千尋喊住了雲殤。
雲殤站在帳篷口,抬眸望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指揮使夫人還有什麼話說?”
“沒什麼,只是想問問,王爺有何感想?”千尋扯著唇笑,笑得自己的心都跟著發顫,發冷,發寒,“殿下才十五歲,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他沒有害人之心,也無防人之心。身為皇家人,卻不染半點皇門血腥臭。如此一個人說沒就沒了,王爺會心疼嗎?”
他徐徐轉身,眸色溫潤的看了千尋一眼,而後低眉道,“自然會心疼。”
“他才十五歲。”千尋強忍著眼中的淚,紅了眼眶,聲音顫抖著。
“本王知道。”雲殤頷首,再次往外走去。
千尋咬牙切齒,“你騙的都是最相信你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無人可騙,不是你無敵了,而是你已眾叛親離。”
雲殤沒有回頭,一頭扎進雨裡。
“所有人都出去。”樓止冷了聲,應無求快速領著人出去,將帳篷的簾子悉數放下。
帳內黑漆漆的,看不清容臉,卻能看見她那雙流光微動的眸子。
他到底是最瞭解她的。
除了他,他不願任何人見到她的柔弱與眼淚。
喜也好,悲也好,只能唯他一人獨享。
“他是因為我出宮的。”她哽咽。
他擁她在懷,“知道。”
“如果我派個人跟著他,也許他不會死。”她抓緊他胸口的衣裳,身心劇顫。
他加大了擁抱的力道,“保得住一時,保不住一世。”
她忽然放聲大哭,“他才十五歲,他才十五歲啊!他什麼都不懂,傻乎乎就像個孩子一樣。他們怎麼下得去手?我幾乎可以想象他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會怎樣的害怕。他活得很簡單,為什麼好人總是不長命?就像南心,就像海棠,他們都是因為我……”
“憋了那麼久,也該哭出來。”他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任憑她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
他不是不知道,自從海棠死後,她一直憋著一口氣。
海棠、綠萼、南心,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她就像放在砧板上的肉,一刀刀被剁碎,卻還要佯裝堅強。
其實軟弱並非罪無可恕,對著自己心愛的人才能盡情軟弱,因為他會包容你的一切。
“我不想讓他們死,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切去換。”她泣不成聲,“他們都是因為我才會死,所以我不想讓他們失望,我想堅強,想讓他們知道,我活得很好。可是心好疼,就像被人用刀子捅一樣,鮮血淋漓。我不想哭,我真的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我除了一次次的看著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