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
“現如今...不光要餓肚子,連口茶都喝不上。”
“老爺子,那您可真夠有遠見的。”王平笑呵呵地捧了一句,“年輕的時候,就能預感到自己以後日子,可能不太好了。”
“嗨!...”老頭臉龐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道:“其實啊!...也不是什麼預感到了,就是...
我爹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挺多的產業的。
可是啊!...產業雖多,卻沒什麼正經進項。
我平常的開銷,就靠變賣我爹留下來的產業來支應。
那時間長了,產業一賣光,日子可不就得不好過了嘛!”
說到這裡,他抬手,四下裡指了指,語氣中顯露出幾分得意。
“小夥子,不瞞你說...”
“早先啊!...這整個衚衕的房子,都是我們家的。”
“幾十年賣下來...嗨...就剩下現在這麼一個小院子了。”
“就這個小院子,也是我當時囤普洱茶的時候,順手蓋的。”
......
老爺子很健談!
又或者,很長時間沒人和他說話了,難得有王平這麼一個人,能聽他的嘮叨。
所以,他的話一說起來,就是沒完沒了的。
講他年輕的時候,多麼英俊瀟灑,多麼揮金如土...
講他年輕的時候,捧花旦,包婊子...
講他怎麼和東洋人鬥智鬥勇,保住祖宗傳下來的好玩意...
講他...
別說,甭管他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有沒有吹牛的成分,王平卻是聽得津津有味。
一個樂意說,一個樂意聽。
不知不覺之間,一壺茶就喝得精光,時間也就來到了中午。
王平就站起身啦,提出要告辭。
老頭還挺講究,非要親自下廚,請王平吃一頓中午飯。
那王平能答應嗎?
人家好不容易從王平手裡換了點糧食,王平再吃一口的話,那成什麼事了?
在把王平送出去的時候,老頭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小夥子,咱們這就算是認識了吧!”
“對!...”王平痛快地應道:“老爺子,今天聽您說了這麼多以前的事,我也算是長了不少見識。
咱們可不就算是認識了嘛!
我叫王平,在紅星軋鋼廠上班,住在南鑼鼓巷九十五號。
您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去找我。”
聽到王平的自我介紹,老頭趕忙臉上一肅,雙手抱拳道:“王同志,幸會!
老朽,姓那,賤名一個‘二’字。
以前,人家都叫我‘那二爺’。
現在是新社會,不能稱呼‘爺’了。
您以後就叫我‘老那’吧!”
“得嘞!...”王平應道:“老那,您也別叫我‘王同志’了。
那太生分了。
我們院的鄰居,都叫我‘平子’。
您也這麼叫得了。”
“哎!哎!哎!...”那二應了幾聲後,又猶豫了一下,才期期艾艾地道:“那個,平子,我...
我就是想問一下...
你能有糧食去黑市賣,是不是家裡糧食富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