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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的臉扳到面前,一雙幽暗的眼睛透過她迷霧般的水眸,洞察著她的內心檬。
“暖夕,你這個樣子很讓我擔心。”他語調輕柔。
何暖夕的眼睛在金色的光輝下看著他,似乎淚眼模糊,但她知道自己再也流不出一滴淚水,聲音也變得空洞,像在無邊空曠裡迴盪著:“軒,我看不清你……”
手被他倏然握緊,他擔心地輕問:“你的眼睛?”
她笑了笑,整張臉在陰影下,如盛開在暗夜中潔白的花朵,有些嬌冷,“你的額頭怎麼了?”
她聽到他暗暗地舒了口氣,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被瘋子砸的。”
“瘋子?”她目光微怔。
江葶軒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將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風很大,你身上很冷。”
她沉默,當然知道自己有多冷。從回來到現她一直覺得冷,從身體內某處慢慢地溢位,蔓延全身,像一場溫疫,覺得全身都疼得無法治癒,或許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她摸了摸手腕那塊護身石牌,靠在他的胸膛上,幽幽地說著:“軒,你有沒有騙過我?”
男人身子一滯,眼底的光更暗了,貼著她發涼的額頭,低啞地問:“為什麼這樣問?”
她笑了笑,“你說戴了這塊石牌,可以讓一切災難噩運化險為夷,可以保佑我健康平安,何以讓我永遠幸福快樂。”
江葶軒將她平放在了大床上,潮溼的目光在暗影下一閃過而,他俯下臉親她的臉,“傻瓜,我怎麼會騙你,這是大師開過光的,我說過它一定能僻佑你,就一定可以。”
何暖夕的雙眼一片幽靜,深深地望著他,又不像,讓他心口莫然地疼,他握住她的雙肩,再無法忍受她的異常,沙啞地低吼:“暖夕,你到底想說什麼!”
沉默像一塊巨石沉沉壓著他們心臟,寂靜地空氣,是他們破脆的呼吸聲……
她深深吸了口氣,再吸了口氣,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將所有可怕的事情一件一件說出來,這需要太多勇氣——
“程伊菲和方媛一起謀殺了我媽媽,你為她們遮掩罪刑,卻在我面前可以裝作若無其事,還有訂婚宴……我就算病痛,你也拉著我參加,就是逼葉暮遠現身對不對?因為你打算趁亂讓殺手阿峰暗中殺了他,可是程伊菲是真心愛他的,於是她利用我媽媽的死威脅方媛,方媛只好裝酒醉拖住了阿峰,才讓葉暮遠逃過了一劫……”
江葶軒幽暗的眼睛閃過一絲訝然,“暖夕,你……”
何暖夕聲音有些喘息,“你用這些和方媛交換條件,她如果不說出來,你就可以想辦法讓他爸爸判輕刑。可是,你千算萬算,沒想到她是個脆弱的人,承受不住這麼多壓力,今天居然在我面前一下渲瀉出來……”
說到這裡,何暖夕有些哽咽:“軒,你看著我痛哭,看著我流淚,看著我傷心生病,看著我抱著你感動地說,‘軒,媽媽不在了,幸好有你’,可是,你一清二楚,卻一聲不吭……你怎麼做得到?怎麼做得到……”
何暖夕手緊緊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那裡疼得翻天覆地,無法呼吸,無法說話,無法流淚,所有五臟六腑結成冰塊,輕輕一擊,挫骨揚灰,灰飛煙滅……
江葶軒臉頰微微顫動了下,目光漸漸地淡了下去,他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那裡痛得快要炸掉,他忍著疼意,握著她的肩膀,更加用力,骨節因壓抑的疼痛泛著冷白。
“暖夕,對不起,對不起……”他滿眼悲傷地看著她,低聲喃道。
何暖夕嘴角淡淡地劃出輕笑,淒冷極了,一雙眼睛看著他,就像望著一片空寂的沙漠。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沉寂的空氣裡,揚著她空寂的聲音,卻像無數塊尖銳的冰梭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