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嚇唬她。
直到最後一刻,她還在這麼安慰自己,可在隊伍正前方的那些將領裡頭,她始終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不肯放棄,想要推開她們往隊伍裡尋去,然而她抬手往正中間的那人身上推時,雙手卻觸到了一抹冰涼。
那是一件帶著血跡,已經被灼燒的幾乎面目全非的戰甲,被軍隊的副將捧在手裡。
然而戰甲上的依然模糊的花紋卻是她最熟悉的樣式,她曾無數次的替他穿上這件戰甲,也曾無數次的幫他脫下,細細擦拭上面沾染的塵灰。
她甚至還記得那戰甲上沾染著他身體的溫度。
如今這戰甲回來了,但原本應該穿著它的血肉之軀卻已不在。
宋嫻不顧一切的自那人手裡奪過戰甲,將它們緊緊抱入懷中。
是什麼模糊了雙眼,淚水或是他矇住了她的眼睛。
她抱著戰甲跌坐在地,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愈加的不清晰,彷彿全然被白綢所矇蔽,而後終於陷入一片漆黑。
☆、斷魂
三日後,宋將軍府的門口仍然是車水馬龍,那些前來恭喜他得勝歸來的人們可謂絡繹不絕,直叫守在門口的管家都招架不住了,吩咐了小廝們先撐著,自己則急匆匆去向老爺請示。
然而此時的宋將軍顯然沒有這個心情,只是將手裡的名帖狠狠拍在了桌機上,冷哼道:“有什麼可慶賀的,分明是吃了敗仗回來,即便要賀,也該賀的是泰寧公府!“
宋府管家原想說些寬慰獻媚之話,可見自家老爺這樣一副凜冽的陣勢,又嚇得縮了回去,識趣的準備退下,再想法子將那些進賀的官爺們好生推辭了。
怎料他才剛告辭轉身,卻又被宋將軍自身後喚住。
管家趕緊回過身來,悉聽吩咐。
宋將軍卻未再提那些上門恭賀的官員,而是問他道:“小姐今日如何?”
管家低頭嘆息,心道這事兒遠比那些官員還要讓人犯難,又不得不照實答來。
他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仍舊無甚起色,夫人如今正親自照顧,方才剛請了大夫來看。”
宋將軍也跟著嘆了嘆,擺手道:“罷了,你先退下吧。”
此時在宋府內院之中,那層層幔帳裡蜷縮著的女子依舊雙目空洞。
她就好像只剩下了一具軀殼那樣任人擺弄,讓她躺著就躺著,扶她坐起就坐起,可就是不說話自己也不動。
要不是還睜著眼,要不是還有氣息,真要以為這人已經沒了。
宋夫人剛送了太醫回來,進屋就問守在床前的敏心和雪笙道:“怎麼樣了?”
她們兩人卻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宋夫人急了,撩了帳子坐在床邊,讓丫頭們把擱在一旁的粥再熱了來,而後親自端了送到宋嫻的嘴邊。
“好孩子,就吃一口吧。”宋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宋夫人便又接著勸道:“你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他也不會回來,又是何苦呢?”
宋嫻依舊無動於衷。
所有寬慰的話已經說盡,宋夫人自知勸解無用,只能先擱下碗,跟著生悶氣。
她沉默了許久,終於抑制不住道:“要哭要鬧都隨你,可為何你就偏偏要選這條路?”
之前因怕她再受刺激,那些過於直白的話便都收斂起來不讓她聽,然而到了這個地步,左右也就是那麼個結果,於是宋夫人終於不再按捺,抬高聲音衝她道:“就算你棄了這條性命,他也再回不來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你自欺欺人又有何用!”
這一吼她竟有些了反應,眼簾微垂,閃了閃稠密的睫毛,於是宋夫人便又略緩和了語調,握住她的手道:“好孩子,母親知道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