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嫻側過頭,怔然看了看阿清,卻沒有接話。
阿清見她心事重重,便不敢再打趣,只斟上酒道:“好了,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你也就莫要多想了,今日權當是我們姐妹團聚,你我滿飲了這一盞方好。”
宋嫻看向阿清,見她端著酒杯甚是盛情,又見方才上菜的丫頭已經用銀針將每一盤都試了毒,終是端起酒盞與阿清飲了一遭。
雖說心裡仍存有疑慮,可畢竟餓了兩日,這副身子已經有些承受不來,宋嫻便暫且將不安擱下,提起筷箸同阿清一起用膳。
兩人且聊且用,竟將一桌子的菜食都用盡了。
分別許久,想是在這裡憋悶得狠了,阿清藉著酒意對宋嫻說了很多,大抵都是對過往她們一同在王府裡當小丫頭時的回憶,然而對於李容錦,和她進來的情況卻是隻字未提。
宋嫻藉著機會想向她打聽些事情,提到宋府時阿清已經有些不勝酒力,有些含糊的說道:“這宋將軍也是奇了,他家小姐遭此橫禍固然可憐,可哪有懷疑自己姑爺的道理,原本好生的盟友,非要鬧得這般境地,逼得王爺不得不將他的妻兒看押在王府裡,方才能夠治得住他……”
聽得此話,宋嫻心下大為震驚。
她下意識的側過頭往窗上望去,才覺天色已晚,外面是漆黑的一片。
縱使明知道這樣什麼也看不到,可她的心卻再也不能平靜。
難道說她的母親和兄長此刻就在王府之中?
這個想法迅速的自她腦中掠過,讓她胸口那顆心劇烈跳動起來。
她恨不能立刻就衝出去,和至親相見,可又不得不按捺下來。
她丟下筷箸,轉而朝向阿清道:“你剛才說什麼?宋夫人和公子就在王府裡?你還知道什麼?快告訴我。”
阿清卻露出疑惑之色:“你怎麼如此關心這些不相干的人?”
宋嫻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斂住激動之情,垂下眼簾道:“哪有?我不過是好奇。”
“哦。”阿清打了個酒嗝,似乎思緒有些斷線,在桌旁伏了片刻才續上,邊倒酒邊說道:“我也不過是聽丫頭們閒說的,只知道他們關在沁竹園裡,別的……咦?”
倒了一半發現酒沒了,她露出失望的表情,也把沒說完的話給忘了,退而求其次的將那半盞飲了,卻徹底醉倒過去。
宋嫻見狀,知道再不能問出更多,只得滿懷心事的扶了阿清去歇息。
今夜阿清似乎有借酒澆愁之意,一味的搶著飲酒,而宋嫻卻是端著的,故而阿清較之她不知多飲了幾盞,不一會兒就睡沉了。
收拾完畢之後,宋嫻又在窗前望了望,心緒再度起伏。
他們和她一樣在王府中,就在沁竹園裡,她再是熟悉不過的地方,甚至能閉著眼睛就找到去那裡的路。
她多想此刻就摸出去,到沁竹園中和母親兄長相見,可是想必那裡也是戒備森嚴,還是隻能先按捺下來,尋找良機。
宋嫻嘆了又嘆,好不容易將情緒略平復下來,又忖度起來:既然李容錦將她的母親和兄長都囚禁在這王府裡,而外面又傳言父親為李容錦效命出兵,如此倒可推斷他們並非想要謀反,而是被李容錦逼迫的。
這樣想來,她便又安慰了幾分。
只是不知到底情況如何,還要想法子進一步確認才好,也得趕緊向郇城傳話,說不定還能為家人洗刷冤屈。
宋嫻方冷靜了許多,正沉下心來謀劃,卻被眼前晃過的幾道燈影打斷。
她於是透過窗紗往外瞧,隱約見著一行人正入了倚墨園。
仔細一看,是李容錦從外面回來,被數名僕從簇擁著。
瞧見是他,宋嫻便下意識的縮了縮,又想到他應當不會注意到這裡才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