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如今也長了些許,可跟他在一起卻比他矮了一大截,甚至要與他相視都得費力的仰起脖子,眼下與他同行更顯得她好似小鳥依人,而他則如一堵牆,讓她再也欺負不得。
好吧,其實從遇上他的那一天起,她就從來都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兩人這般在寺院外圍的院子裡轉悠了半柱香的時辰,那李容褀看似在賞景,又好似什麼也沒看,只是一言不發的與她同行,倒是十分顧及他的感受,刻意放慢了步子。
此時宋嫻心裡卻已經急得抓耳撓腮。
她見李容褀始終只是在這外面的院子裡遊逛就按捺不住了,畢竟她還記得那時她和朝賢可是一直都待在內院的。
如果李容褀不去內院,她該如何見到自己?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今日竟會跟在李容褀身邊伺候一整日,要知道這位二殿下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拒人於千里之外,可一旦黏起人來,那也是相當的粘人。
感覺到握在她柔荑上的那隻手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宋嫻知道要想從他身邊脫身是不可能的,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哄得他一起去。
她動了半天的心思,終於試探的對他道:“殿下何不到內院裡去看看?”
怎料李容褀卻道:“那裡人太多,不想去。”
要說人多,這外面的人肯定比內院的多,宋嫻明白他說的人多是指那些貴族朝臣,想來不願被那些急於攀附的人搭訕才這樣說的。
見他毫不猶豫的否決掉她的建議,宋嫻愈發的焦急起來,沉默了許久後,又想了個別的法子,對他道:“聽說那些官宦人家的女眷今日也來上香,就連傳聞中豔冠京城的宋府小姐和朝賢公主也來了,殿下不去瞧瞧?”
說到自己的時候,宋嫻還是有些羞赧的,可忖著他畢竟是男子,也該喜歡美貌的女子,便打算以這話來引他去。
李容褀卻只是冷冰冰道:“不過是些庸脂俗粉,有什麼好瞧的?”
“庸脂俗粉?”宋嫻聽到他對自己的評價,內裡立刻就炸開了鍋,一臉憤然的衝著他道:“殿下見都沒見過,怎麼知道宋小姐就是庸脂俗粉了?難道說眾人都是眼瞎了嗎?殿下怎麼能這麼說!”
李容褀側過頭來看她,細長的雙眸微眯,眸子裡露出疑惑的神情,對她道:“我說宋小姐是庸脂俗粉,你激動個什麼?”
宋嫻意識到自己失態,險些露了餡,連忙的避開他的目光,假裝鎮定道:“才沒有,我只是覺得殿下沒有憑據就亂下定論,太武斷了。”
幸而李容褀沒有追究,只是將目光迴向前方,輕聲道:“倒也沒有要詆譭她的意思,只是她再如何的豔冠京城,卻也非吾之所喜。”
“咦?”宋嫻立刻被勾起了好奇,連忙追問道:“那殿下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怎料她糾纏了許久,李容褀卻都不回答,只是將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後繼續前行,薄唇邊卻彎起了微不可查的一絲弧度。
又行了片刻之後,李容褀忽在一樹紅梅前駐足,一時竟拉著宋嫻在樹下感嘆雪落紅梅的清美之姿。
難得竟有能讓他入得了眼的,宋嫻暗自嘆道,抬頭往梅枝上看去,卻也被震住。
因昨晚落了雪,如今尚有些殘雪在梅樹上未曾消融。
最是純白無垢的雪點綴在極盡嬌媚的紅梅上,既不乏豔麗妖嬈,又不失清寒之風骨,真真兒是人間極致的一副美圖。
宋嫻不禁想起那日在李容褀書房裡正畫了一半的紅梅落雪圖,想來他對此番景緻也是極其推崇的。
正想著,她的目光透過梅枝,不經意落在不遠處的橢圓洞門上,一時便怔住了。
卻見那洞門後面的一襲嫋娜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重生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