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開蚊帳,躺在泰子身旁。儘管如牝,她也沒改變睡姿,在夏夜蒼白的微光中,她的臉像紙一樣的白,閉著的眼瞼鼓脹著。
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搖動。把嘴貼在她耳邊,悄悄地呼叫她的名字。
她羞澀地睜開眼,我知道她並沒有睡。她的身子顫抖著,凝視著緊傍她躺下的我的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ldo;泰子女士!&rdo;我耳語著。
她忙把腦袋轉過去,窺視正睡的健一。
孩子正踢開被斜臥著,與身體比例不相稱的大腦袋,像石頭一樣地滾在席墊上。
我回視她的臉,靜悄悄地把全身壓上去,猛吻她的嘴唇。她的反應比迄今為止的任何時候都強烈,熱息吁吁直撲我的口鼻。
我在席墊上抱住她的肩膀,她用手挽住我的脖頸。我又看了孩子那邊一眼,他仍舊在以前的位置上一點也沒動。
我抓住她蓋在胸前的被子,輕輕地掀起來。
鑽進被子裡,我吃驚了。
閉著眼睛,正在思忖的她,身體還在微微地顫動著。她穿著純白的乾乾淨淨的長睡衣,不僅睡衣是新的,就是貼身的褲衩,也都換了全新的。她像新婚初夜那樣做好準備在等待著我哩!
從木板套窗fèng隙射進來的室外的微光,清晰地浮映出她那純白的衣裳。
有了這種關係,我去她家的腳步更加頻繁了,她也從心裡歡迎我去。她的性格和我的妻子不能相比,妻子的性格冷酷,而小機泰子的心地卻溫柔善良,給我的照顧也是非常親切周到的。
這期間,她不斷對我的妻子懷有一種罪惡感。我們約定不再另外舉行結婚儀式,她也一直沒有提出過這種要求,只是發誓絕不再結婚了。
她雖然沒有提出和我結婚,但我常想和這樣的女人結婚該多麼幸福啊。我抱著她的時候,就不能不說出這種心思。但是每次她都使勁地搖頭。
不僅如此,她連我給她的10元錢也拒不接受,說是自己的收入完全夠用了。
收取保險金是一項辛苦忙碌的工作。她每巡迴一次,那日常使用的小黑皮包,就裝滿了卡片。說是一個月要巡迴百家以上,而且一次收回款來的很少,必須兩次三番地登進同一個家門。趁這個機會,還要完成分攤的保險加入者的勸誘工作。
在這樣的生活中,她總是熱心地服侍著我。我喜歡吃的東西,她不惜出高價買來做好等候我。她為了維持我們現在的生括,大概已經浪費很多錢了。
我想,永遠持續這樣的狀態該多好啊。她每天早7點出去,晚7點回來,但月中總有三分之一的日子去做保險勸誘工作,要到很晚才回家。
我因避開她家附近的人眼,儘量晚去她家,而且健一如果沒睡,也怕引起他的不偷快。
健一直到6歲,一直是被母親一手嬌養的,很認生。我儘可能地努力撫愛他。但健一不聽我的話,我和泰子一親熱地說話,他就橫愣著眼睛默然表示不滿了。
泰子也儘量讓他和我熟稔起來。這個孩子過來,我就把買來的禮品送給他,試著讓他和我親近。但健一不買我的帳,始終不肯和我親熱。
但是儘管如此,健一併沒有嫌惡我的意思。健一這個孩子就是這麼一個性格。他到外邊,也不大願意和別的孩子一塊兒玩耍。母親不在的時侯,就一個人吃母親留下的飯,一個人去睡,這已經成了習慣了。他一個人在家,倒像挺愜意似的。
&ldo;健一討厭我了吧?&rdo;我有時向泰子這樣說。
&ldo;沒有那樣的事。在沒有父親的家裡生長,一定是對您不熟悉。那就讓您多費心了,以後會慢慢親密起來的。&rdo;
&ldo;是那樣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