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忽而闖入俞燃眼中。

他嘴邊的話停住，手上要做的事情也不再有意識。

直到——

她已經放開了小洋娃娃，坐了下來，隨意綁了個低丸子頭。

“你開始了嗎？”

俞燃不說話。

程識玥突然湊近，俞燃身體反射性地緊繃起來，下一秒，臉頰被用力抹了一道，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了水和泥。

抹在他臉上。

“你表情好傻哦。”

程識玥一本正經完成惡作劇，又坐了回去，開始請教女陶藝師怎麼進行下一步。

她鬢角有一縷髮絲滑落。

顯得溫柔漂亮。

俞燃唇線淺淡地上揚，又落下，他這才察覺到臉頰的泥變幹，一點點緊繃和乾澀。

“下一步需要認真。”

耳邊傳來寸頭男人的話。

俞燃看向他。

寸頭男人沒什麼表情，他臉長得比較厭世，看起來十分臭。

和小奶糰子……

看上去完全不一樣。

他的話也讓人有些不太自然。

俞燃安靜低頭。

開始給泥胚闊口。

余光中，程識玥比他的環節可愛的多，她學得認真，還能分心出來，和靠在媽媽腿邊的洋娃娃對話。

小朋友特別喜歡她。

小奶音一直在回答問題。

這一環節——

程識玥一邊在和人說話，還非常快地完成了，她面前的拉胚機上，明晃晃擺著一個堪稱完美的甜甜圈形狀陶瓷盤。

紋理清晰。

形狀對稱。

這一環節的成功激勵到了程識玥。

她興致沖沖，開始自己去準備胚樣上的裝飾，在長桌上開始揉揉搓搓。

各種各樣的顏料。

程識玥臉上也開始有了各種油彩，低頭，帶著小圍裙眼神無比認真，她飽滿的唇瓣因往下的角度，微微抿著。

看上去柔軟至極。

沒多久，因為多次目光聚焦在女孩兒身上，俞燃看著面前一高一低、勉強能入眼的“作品”，陷入了沉默之中。

“……壞的。”

一個小奶音從身邊傳來。

俞燃抬頭。

對上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乾淨到瞳孔澄澈透亮，他跟著那柔軟的手指，看向自己一高一低的泥碗。

俞燃：“……”

小孩子都知道他做了個醜東西。

小傢伙畢竟在自己家，非常自來熟，軟乎乎的小身子靠在俞燃身上，沒多久……他腿上多了個小屁股。

洋娃娃還突然開口：

“哥哥，你的……女……女朋友好漂亮。”

俞燃：“……”

“嗯。”

俞燃與寸頭男人對視一眼，後者處理好泥胚，起身，從他懷裡單手把小洋娃娃拎走。

寸頭男人面無表情訓娃：

“跟誰學的？”

“明天不許玩手機了。”

俞燃看著被拎走的小東西，在男人手裡，小肉糰子還非常享受的樣子，他被爸爸拎著後脖頸……

小手小腳纏住大人的腿。

還怪可愛的。

“天！”

程識玥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她蹲在一旁，看著他被固定好的成品，俞燃抿了抿唇，有些尷尬。

他剛想要解釋一句……

“你這個能送我麼？”

程識玥非常認真。

她指了指自己的完美甜甜圈，她已經做好了，擺在立臺上，漂亮可愛到像是一個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