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我無數次的白菜蘿蔔,送給我各色的新衣鮮帽,還拂過我的髮絲,叮囑過我要多去院裡玩耍,不然會不合群。
我來道觀以後,和師父生活在一起,可是基本的人性禮儀道德,都是白院長教導交給我的。她是我的老師,更是我的母親。現在,她毫無生氣的躺在了這間病房裡,呼吸微弱,命不久矣。
宋老師還在繼續斷斷續續的講著,而我,已經泣不成聲了。
“小會這孩子,院長最惦記了,之前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怕這孩子心理留下什麼陰影……”
宋老師絮絮叨叨的講著,而我,就這樣站在床邊,握著白院長的手,靜靜的聽著。病房外面,不時的會傳來家屬們的慟哭,而我,流著淚,默默的,守在白院長的身邊。
徐棧走上前來遞給我一把木椅,我坐下,將臉貼在院長的手上,默默的等著她醒來。慢慢的,宋老師講累了,就去了隔壁床休息。
從中午,到下午,到黃昏,到夜漆黑,白院長始終沒有醒來。
我堅持要守夜,宋老師放心不下院裡的孩子們,囑託了徐棧幾句,便離開了。病房外面正對著這個城市的一條川河,對岸便是繁華商業區,平時這個時刻,我只怕已經日落而息,可這都市才正進入歡暢。燈光不遠跨過川流奔騰,迷離旖旎,投射到河流裡面,波光粼粼,黑色的夜空泛著不通透的暗藍色,搖曳著這個城市的落寞與喧囂。
我趴在床側,半睜著眼,看著負手立在窗前的徐棧,他似乎穿的還是昨日鵝絨大雪天裡的那身筆挺的衣服,醫院裡的暖氣開的很足,他僅著一件白襯衫,袖腕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輕輕背在後腰的位置,整個人沉浸在那一片燈紅酒綠的掩映下,格外的蕭索。
護士查過房離開,而徐棧,一直背站在那片光怪陸離裡,不曾轉身。夜越來越黑,那片暗藍色終於被濃墨替代,將這夜渲染成一片黯然的時空。直至河岸對面的最高最亮的那道光熄滅,他才緩緩轉身,看到我依然半睜著眼,有些驚訝,不過很快的神色便恢復如常,走到床邊,傾身問我:“要不去床上睡吧。”
這間病房有三個床位,牆角還放著一張長沙發,我搖搖頭,依然緊握著白院長的手,還有一位陪護的老師,已經連軸轉了很久,早早的躺下休息去了。只剩下一張床一張沙發,我指指空著的床位,回應:“你去睡吧。我不困。”
徐棧並未離開,搬來一張椅子,與我並坐,輕聲的與我交談了起來。
“院長去年就開始住院了,後來好轉了一段時間,她就又鬧著要回去。”
“你怎麼都知道?”我無意識的隨便由著腦中所想回應著他,下午的時候,已經聽到了宋老師的這些絮叨,現在聽來,心裡更加的沉重。
“我一直住在孤兒院。”他側眸望向我,一雙漆黑的眸子猶如星河光塵,璀璨生輝。
“哦,這樣啊。”我趴在院長手臂邊上,睏倦的終止了這個話題,不是不想聽,而是現在不想聽。
“為什麼要引我去單協家?”睡不著,只好隨便扯點以前的事情來講。
他沉寂良久,開始循著這個話題,解說下去:“那要說起我的前世。”
“前世?”這可不是個生澀的詞,當日招魂幡中乾坤永珍,我看到了眾生走馬燈,奈何橋上必須飲下孟婆湯才能輪迴,怎麼會這麼雲淡風輕的提起自己的前世呢。
“我生在道家,家中有一祖傳名鼎,有緣之人可憑其看到前世之象。然而祖訓不得擅自觀瞻,也就遲遲沒有得見。成年冠禮的時候,去參拜祖宗祠堂,那宿鏡就立在供桌之側,我竟憑此,覓得了前世真相。”他不再看著我,而是去眺望屋外夜景。
我靜靜的聽著,偶爾的應和一下:“在鏡子裡見到了我?”
“不,前世今生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