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體恤妻女,想著水路舒適悠閒,特意僱了大舟,卻不料不拘大船小舟,愛女只一上了船便頭暈目眩,嘔吐不止。
老太爺無奈,只得自己順水路走,卻讓妻女與長子沿陸路緩緩行去。
韓璀一直注意著荼蘼,見她滿面嚮往之色,不覺失笑道:“只怕這魚鮓等物之所以失了些許滋味,非止單單因為食材的新鮮,還與荼蘼的心境有些關係罷!”
荼蘼聞言一笑,三人又說了一回話,便撤了桌上的菜餚,換了時令鮮果來吃著。
韓璀見軒哥兒已在不住的揉眼睛,便起身離去。荼蘼忙使人提燈籠送她回後院,且起身送了她幾步,等她再回頭時,卻見段夫人懶懶的靠在椅上。雙目半開半闔,顯然也已有了些睡意。一邊月琴早將安哥兒哄了入房去了。荼蘼上前,站在段夫人身後,一面替她按摩肩頸,一面笑道:“娘若是乏了,便早些睡罷,那邊有慧清他們兩個看著,想來不會有事!”
段夫人唔了一聲,卻反而睜開眼來:“荼蘼,你且坐,娘有幾句話要同你說!”
她口中說著,便叫外頭伺候的丫頭換了茶上來。
荼蘼見段夫人神色凝重,不覺暗暗吃了一驚,因放開了手,在她對面坐了。一時外頭換了茶,段夫人喝退眾人,遲疑的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神色間似頗有些為難的意思。
荼蘼見狀,只恐母親要對自己說起林培之之事,心中不覺更是不安。這上下人等,其實早都對林培之的來意甚是瞭然。但一日不曾揭明,便一日不曾決定。她可實在不願段夫人在這個時候便將這事給定了下來。段夫人啜了口茶,放下手中茶盞,再抬頭時,卻見女兒坐立不安的模樣,不覺一怔,旋即明白她會錯了意,不覺笑了起來。
“罷了,娘今兒要說的事兒,並不是你的事兒,你也無需擔心!”
荼蘼面上微微一紅,微嗔的叫了一聲:“娘!”
段夫人笑了一回,這才正色道:“娘是想同你商量一下為你大哥納妾的事!”
荼蘼正伸手去拿茶盞,忽然聽了這話,卻是險些一個失手,將茶盞落在地上:“嗄?”她定了定神,好一會才詫然道:“娘怎會忽然說起這個話兒來?”她口中問著,心中卻已百轉千回。難不成安哥兒之事終究給段夫人心中留下了芥蒂,因此此刻她才有此打算?
段夫人看出她的面色,不覺微微蹙眉:“這事卻是你爹的意思!”
荼蘼不可置信的張大了眼:“爹?”季煊竟會過問此事,這可真是讓她太過驚詫了。
段夫人道:“娘聽你爹提起,說京中府內如今有些不安生。家人婆子到了晚間時常吃酒耍牌,辦事也不似從前盡心。你嫂子整日裡只顧著軒哥兒,大事小事皆不過問。軒哥兒抓周時候,更是出了不少的亂子,弄得你爹心裡很不自在,但又不好同你嫂子計較……”
所以,她爹才想給她大哥納個妾,好協助韓璀管理府內各項事務?
荼蘼忽然便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才抿了下唇,問道:“爹如今卻是看中誰了?”
給她大哥納妾,按理與她並無干係,也沒有問她意思的道理。但段夫人如今卻是這般鄭重其事的問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季煊必是看中了她身邊的丫鬟。
而她身邊的丫頭,若說最合她爹孃意思的人,必然不是慧清就是慧芝了。
段夫人顯然也覺得與雲英未嫁的女兒討論給長子納妾的事兒有些過了,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她無奈道:“你爹的意思自然是慧清最好,年紀相宜,人又能幹。”
荼蘼只好苦笑,半晌道:“按說,慧清與慧芝原是都是孃的丫頭,這事爹孃點了頭,女兒再無不準之理,只是……”她斟酌著自己的言語:“娘是不是該問問大哥的意思?”她相信季竣鄴若知道此事,定然不會同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