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古怪神色,他便又急急道:“當然了,你的憤慨若只對著我,我亦有個好法子,只怕你做不到!”
季竣灝原非心胸狹窄之人,與林培之說笑了幾句,又將最大的鬱結解除,此刻心中已覺舒坦許多,當下笑著抬腳踢了過去:“又小看我,你不說,怎知我做不到?”
林培之輕巧的閃身躲過,哈哈大笑道:“你既要聽,我便說了,你可留神聽著!”
季竣灝沒好氣道:“快說罷!別總是賣關子!”
林培之道:“我雖沒有妹子,不過卻有個視作妹子一般的外甥女,你若有膽,倒不妨試著去騙她一騙,若能騙到,你我豈非剛好打個平手?”他口中說著,已退了兩步。
季竣灝一時沒能醒過神來,只愕然道:“你的外甥女?”
林培之哈哈笑道:“就是清秋了!不過我只怕你沒那本事,那丫頭可也不是吃素的!”
季竣灝一聽這話,心頭一熱,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難道我便是吃素的?”
林培之悠然擊掌笑道:“既如此,我便拭目以待了!”
季竣灝這才覺出不對,臉上神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許多,半日才哼哼了一聲,大步回艙去了。林培之也不留他,只挑眉一笑,足尖輕輕一挑,卻將船頭一枝長篙自地上挑了起來,隨手一抄,已捏在手上。緩步走至船頭,他閒閒低頭,略一凝神,手中長篙忽而閃電戳出,待竹篙出水時,篙頭之上,卻戳了一條猶自掙扎擺尾的魚兒。
遠遠站在一邊的幾名侍衛見了,忙快步上前,迅速取出魚簍裝了那魚。林培之漫不經心道:“等我再刺幾條,使廚子收拾了,晚間倒可燉些湯喝!”
身後的侍衛對此事顯然已是司空見慣,聞言便即應了,默默守在他身邊。
因荼蘼急著趕路,船行江上便也一刻不停,不過月餘工夫,便已到了京城。季竣灝本打算使人先行回家報信,使家中派車來接。卻不料被荼蘼一口回絕,她並不希望自己上岸的第一刻便見到林垣馳。季竣灝拗不過她,只得隨她去了。
雖是如此,船到京城之時,卻仍有兩輛馬車早早候著。見眾人下船,便即迎了上來,卻原來林培之早安排了寶親王府的馬車來接。眾人各自上車,林培之便使其中一輛先行送荼蘼與季竣灝回府,自己卻約了次日往清平侯府拜望。
兩輛馬車在半路分道揚鑣,各歸各府。對於荼蘼的忽然到家,段夫人在愕然之餘,卻也欣喜不已。早在季氏兄妹與林培之碰面之後,季竣廷便使了人送信回家。段夫人接了信,自是憂喜參半,喜的是林培之畢竟不曾失信,憂的卻是那道懸在頭頂的聖旨。
只是荼蘼等人人在途中,季府想將信送到他們手上,卻是千難萬難。思慮再三之後,季煊只得使人送信往武昌陸家,卻不料信還未到,荼蘼人已先回來了。
荼蘼進門,先行拜見了父母,段夫人忙牽了她的手細細端詳了一番,見女兒面色紅潤,人也不見清瘦,這才放心了許多。這邊段夫人打發女兒回房沐浴更衣,那邊季煊卻微沉了臉將季竣灝留了下來,畢竟細細追問了一回。
季竣灝一生最尊敬的是母親,最疼的是妹妹,最怕的卻是父親。此刻眼見逃不掉,只得乖乖的坐在那裡,將所有自己所知之事鉅細靡遺一一說了出來。
他說的愈是詳細,季煊的雙眉便蹙的愈緊。待聽得完了,他才問道:“這般說來,明兒寶親王便會上門拜望了?”
季竣灝一見父親這般神氣,心中便有些打顫,忙點頭道:“培之是這麼說的!”
季煊沉默片刻,這才揮了揮手:“你一路回來,也累了,回房去歇著罷!記得!這幾日不許出門!若被為父知曉你偷偷溜了出去,可別怨為父的打折了你的腿!”他初時語調舒緩,及至說到後面,卻是語氣冷狠、聲色俱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