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緊手機,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喔,好,阿薔,那我就讓他帶走甜甜。”阿姨在另一頭說道。
從黑暗竄出的恐懼匆地抓住了她,她的心快速地跳著。“好,以後他如果去接人,你還是事先通知我一聲,再讓他把甜甜帶走。”
阿姨疑惑道:“為什麼?”
“反正你還是打電話跟我說一聲。”王薔交代完後就掛上電話。
她不相信戚慕生會偷偷把甜甜帶走,他不是如此卑鄙的人,但她就是莫名地害怕,怕自己錯信他,怕他從她身邊帶走甜甜,害怕失去女兒的恐懼讓她臉色蒼白。
自從戚慕生出現後,她心底有個角落總是不安害怕,怕他是故意來搶甜甜,生活與環境逼得她以怒氣來壓制脆弱與恐懼,可它們總是毫無預警地竄出,如鬼魅般撥動那根緊繃的弦……
“王姐,你沒事吧?”工讀小妹見她臉色不好,關心地問了句。
“沒事。”王薔拉開一抹短短的笑。“我去烤麵包。”
“好。”小妹點個頭,也不好意思追問。
她走進廚房,開始和麵、揉麵團。她必須做點事轉移注意力,不讓莫名的恐懼掌控,她抓住麵糰一角,用力甩至桌面,對摺後再甩,不停重複同樣的動作,讓恐懼隨著自己甩麵糰的動作一併被甩了出去,啪啪地打在桌上。
單調重複的動作讓她的心慢慢平穩下來,每次阿嬤跟阿公嘔氣,就會到廚房甩麵糰,所以她還不會做蛋糕之前就會甩麵糰。
但自甜甜出生後,除非真的想做麵包,她不再甩麵糰發洩,因為女兒已經取代麵糰的作用,成了安定她心情的寶貝。她拭去額上的汗,一遍又一遍地把麵糰甩到桌上,然後她聽見一個軟軟的聲音。
“媽媽……”
她迅速轉頭,甜甜揮著手上的羽毛,朝她招手,頭上戴著一圈五彩羽毛,右臉上塗了一道青色染料,左臉則是紅的,身上穿著打獵的獸皮裝。
“媽媽。”甜甜又叫了一聲,羽毛在手上甩啊甩的,笑得像個彌勒佛。
王薔笑了起來,胸口一陣激動,眼眶莫名地湧上淚,她望向戚慕生,發現他正盯著她,不知想塋什麼,黑眸深邃如井。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拿下眼鏡想抹去眼淚,卻發現手上黏黏的,沾著少許麵糰。
他走過來,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溼潤。“又做麵包了?”她抬起頭。
“每次大吵過後,或是你心煩時就會甩麵糰做麵包。”他一副瞭然的口吻。
她沒說話,尷尬地戴回眼鏡。
“我不會偷走甜甜的。”他沈聲道。
“我沒這樣想,只是……只是……”她連說了兩個只是,卻不知該怎麼說,只能擰著眉心,轉開頭去。
“媽媽。”甜甜獻寶似地想把手上的羽毛給她。
她綻出笑,伸手接過。“你怎麼把她打扮成這樣?”
戚慕生低聲道:“暫時放過你。”
她訝異地望向他。“你在說什麼?”
他挑眉,一臉別裝蒜的表情。
想到方才沒骨氣落淚的模樣,她先是困窘,隨即惱怒。“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不會擔心受怕。”
“還敢怪我。”他瞪她。“我都還沒找你算帳,你還敢……”
“啊……”甜甜扭了下身子,爭取注意力。
兩人只得停下爭吵,將目光移回女兒身上。
“甜甜怎麼變成小印地安人了?”王薔笑著摸摸她頭上的羽毛。
“可愛吧,我做的。”他拉了下獸皮裝。“這是店裡買的。”
“這顏料……”她皺眉。
“是人體彩繪的顏料,天然植物做的,對面板沒傷害。”他知道她擔心什麼。“她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