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這時有個黃毛洋人突然從街角跑過來,很快來到那個抓人的倭兵面前,洋人手裡拿著手臂上所纏的白布紅十字,想救那個嬰孩的父親,但是那個倭兵根本不搭理他。
只見倭兵快速揮刀連插在那個男人頸項上三四下,然後撇下被扎傷的男人就走了,任憑那個男人在地上延喘待死。
一切發生的太快,沒有時間讓人反應,倭寇兵就像切豆腐一樣,輕鬆的就殺死了幾個平民百姓。那個洋人一臉悲憤,是的,張濟忠竟在外國人臉上看到悲憤。
那個洋人手足無措的跪坐在地上為那個男人捂著傷口,可是一切只是徒勞罷了,只一會兒,男人就嚥氣了。
張濟忠看著洋人,看著他呆呆在地上跪坐了許久,剛要站起身離去,這時又有一個洋人向這裡走過來,這人的頭髮顏色要比剛才的男人髮色深許多,深髮色的洋人拉起跪坐在地上的男人,而後兩人站在原地良久才走。
11月24日晚,張濟忠在前街的一天井處,看見一具死屍。當時有兩個倭兵屈身在死屍旁邊,他嚇得趕緊閃到一邊的樹後,不敢發出動靜。同時也覺得很詫異,於是躲在暗處偷偷的觀看。只見一倭兵手裡拿著一把刀,這時張濟忠才看清,早在他來這之前,兩倭兵已將屍首剖腹了,他們現在正挖出心臟觀看。
張濟忠感到一陣惡寒和噁心,強忍著不適悄悄的退出樹後,拼命的往家裡跑。到醫館街口那條巷子時,張濟忠發現那裡突然有很多人,他們正從巷子裡往外搬運屍體,張濟忠慌忙從后街繞道回到家裡後門,翻牆進到廚房,從廚房回院子。
張濟忠把祖父母安葬在院子裡,母親也被他埋在祖父母旁邊,只是他一直沒有找到父親的屍首,他想起今天在天井旁被解剖的屍體,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找到父親,或許父親也被小鬼子肢解了。
但現在當務之急是他得藏好,一會兒搬運屍體的小鬼子發現他,他就死定了,想到這他急忙往前廳跑,想回到藥櫃裡藏著。
可他剛跑到前廳就看見幾個蓬頭垢面,衣服髒汙的人走了進來,他們每個人都帶著帽子,帽子上和衣服上都有一張布片,因為天已經黑了,上面具體寫的什麼張濟忠並不能看清。
顯然他們也看見張濟忠了,這時其中一個身材有些佝僂的男人,趕緊衝過來捂住張濟忠的嘴“別出聲”然後一把,把他塞到一旁,翻倒的桌子後邊。此時張濟忠才反應過來,這幾人和自己一樣,是城中的百姓。
而後進來一個倭兵,對著那幾個穿的髒汙的男人說著不太熟練國語:“裡們,今晚的,印務,就是,把這條街上的支那,搬乾淨!要不然,救都處死!”
那倭兵說完看也不看他們,轉身就走了,見倭兵走遠了,那個身材佝僂的男人,來到桌子後邊拉出張濟忠,“孩子就剩你自己了?”那男人蹲下身子詢問。
張濟忠滿眼含淚點點頭,“吃飯了麼?”男人又問,張濟忠搖搖頭。
男人在懷裡掏出一個有些汙垢的饅頭,遞給張濟忠,張濟忠一把拿過來就往嘴裡送,到嘴邊時又停了下來,想了想把饅頭掰成兩半,一半又還給那個男人“我吃一半就夠了,剩下你留著餓了再吃,要不然幹不動了,他們會殺了你的。”
男人摸了摸張濟忠的頭,在男人的口中張濟忠得知男人姓錢,錢大叔說他們之所以能夠倖免,僅僅因為小鬼子需要用他們來掩埋那些被殺死的同胞。所以他們衣服上都粘著布條,上面用倭文寫著:‘此人不殺’用此來區分。
現在旅順市街內,每家多則十多名少則二三名屍體,有白髮老頭兒和嬰兒一同被打死的,還有白髮老婆兒和媳婦手牽手陳屍在地的,其慘相沒辦法描述,屍體均殘毀如同被野獸所齧。旅順的老百姓,沒有逃走的,基本都死在鬼子的屠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