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近側頭考慮,岩石那邊卻傳來一聲長笑,歐陽鋒聲音如在耳際響起:“你不留下照顧克兒的話,我就把老叫化郭靖一掌解決掉。”
這不是威脅,而是毫無肆忌的決定。
晏近站起來,歐陽克一驚,叫道:“小近別衝動…………”晏近拖起還餘大半藥草的袋子,說道:“明天晚上你沒事了我再來找你,不許他找人家的麻煩,不然我就不管了。”也不理歐陽鋒有什麼反應,展開輕功閃走了。
奇怪的是,歐陽鋒也沒出聲求證。
歐陽克想了想,放鬆下來,臉上露出一個有趣的笑容,不會懷疑她所說的話,果然連叔父也沒能免疫呢。
再說洪七公得見郭靖,心中歡喜無限,精神抖擻之外,身子似乎也不虛軟無力了,他起先以為只是一時的事,誰知郭靖黃蓉二人都入睡了,他體內的熱流卻奔騰不息,氣脈所到之處肌肉骨骼無不舒服得他想呻吟一聲。
他又驚又奇又喜,調息運功,雖然極緩慢,但卻有絲絲真氣細微地流轉,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中毒受傷,怎麼會忽然就有了起色?
洞外有輕悄的腳步聲,他霍然抬頭,卻聽到一個極輕軟極好聽的聲音說道:“洪七公你醒著嗎?”
深夜來客,聲音不若塵世人,又是在荒島野外,洪七公一時間想起諸多精怪狐仙傳說,他輕輕咳了一下,卻沒有叫醒勞累一天情緒大悲大喜疲極而睡的二個小輩。
那人欣然道:“果然這個時候藥效正開始哩,我這裡的藥草,你早晚燒開來喝一碗,喝完了就敷在蛇咬傷的地方,然後要活動身體更有效果,至於這藥丸,離開小島的時候再吃。”
洪七公被這理所當然的醫囑弄得滿腹狐疑,詫異之極,只聽到她放下東西,然後又叮嚀一句:“你不要同黃蓉郭靖說起我的事哦。”他張開嘴,來不及說什麼,那人卻輕飄飄掠走了。
夜半送藥,是人是妖?還認得他們三人?不讓郭黃知道她來過?
洪七公想不通,但自己的傷有起色卻是事實。
大敵當前,容不得他不賭一注。
他生怕郭靖黃蓉對這來歷不明的藥草起疑不肯使用,於是每天趁他們走開才偷偷煎藥,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那人不會設下陷阱害他,於是吃藥,敷藥,打拳,他精神越來越好,身體也漸漸恢復,郭靖黃蓉驚喜交集,他這才說出是有人暗中相助,但不知其名不知其容一無所知。
奇怪的是,那天救出歐陽克之後,原本擔心西毒為難他們,誰知他卻只是偶爾在周圍打轉,目光不善地看著洪七公,卻沒動手試探,徑自陰著臉離開,更不招惹黃蓉,與侄兒在島的另一邊住到樹頂上。
數天後,三人以大樹當筏樹皮當帆,趁夜離島。
海上漂流,他們的精神卻是大好,不覺有疲倦,郭靖摸著胸前的荷包,滿懷思念,幸好這個不怕水,泡過水後也有效果,黃蓉歡喜的卻是另一件事,荒島上潔身只得一套衣物不能換洗,住所更不舒適清潔,然而她身上聞不到雜味,還散發淡淡清香,晚上三個人擠在一起,連洪七公都說安神寧平,大大地舒緩神經,在海上,她夜裡枕在郭靖腿上看星空流麗,心中喜樂,只覺再無所求。
就在他們喜出望外遠遠望見陸地時,冤家路窄,二方人馬再度遇上,竟是歐陽鋒叔侄不知何時也揚帆出海,而且神差鬼使地遇上。
洪七公歐陽鋒目光相對,估量有之,殺意有之,歐陽鋒見到洪七公神采奕奕,更是抿緊嘴,殺氣更烈。
黃蓉的目光卻被另一人吸引。
歐陽克筆直坐著,手裡卻抱著一個黃衫女子,看不出腿傷嚴重不嚴重,但面無病態,英俊如昔,瞧到她時眼睛一亮,卻馬上掉開目光,手上毫不遲疑把那女子的臉埋在他懷中,心想小近定然不願意見到黃蓉或是讓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