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應考。
衣飾不等的少年都湧往杏園。杏園本是新科取仕後舉行探花宴的所在,不過仙韶院的掌院大司樂卻向聖上進言,他錄取弟子,必得在杏園試樂。入得仙韶院,他別的不看,只看樂律天賦如何,是否可教。
這個大司樂,上官那顏早有耳聞,據說是大宸宮廷首席樂師,帝國無人可與之媲美。自幼就好音律的上官那顏,很想親眼一見,並看看自己的樂才算得上什麼級別。
芙蓉園亭臺樓閣都是皇家規格,富麗堂皇又典雅端莊,便是世家出身的上官那顏也是瞧得流連不已。杏園更是端麗考究,清暢嫻雅。
因還未到考試的時辰,她便四處閒逛,御苑佔地過於龐大,她走得累了,見前方有個涼亭,便進去歇歇。湊巧亭內小桌上有套茶杯,還置有溫茶。她眼裡一亮,坐到椅子上一面歇息一面飲茶,順便瞧瞧四下的垂柳石橋。
“何人如此大膽?”亭外有人遙遙喝道。
上官那顏一口茶咽岔了,嗆得不住咳嗽,回頭看去,見一人對她怒容相見,另一人用摺扇閒閒敲著鬢角,望著她欲笑不笑。她腦子轉得飛快,看那持扇少年一襲湖藍色的綢衣與白玉腰帶,在這御苑尚能如此悠閒,怕不是尋常考生。她起身彈了彈衣襟上灑的茶水,對二人一抱拳,欠身道:“小弟冒昧,敢問……”
“此處是你可閒逛的麼?”那呵斥她的人一臉莊嚴,繼續對她出言不遜。
她的一句話被噎了回去,心裡頗不暢快,臉上顏色亦不大好看。
那衣錦著佩的持扇少年笑了笑,上前對上官那顏回了一禮,“賢弟可是考生?如何稱呼?”
“小弟夏顏,正是前來芙蓉園參加仙韶院考試的。”她臉色稍緩,卻不太想再對這二人低聲下氣了,走下涼亭,就要別過。
錦衣少年見她從身邊不悅地走過,一陣香風從鼻端掠過,那青衫衣領下露出的肌膚賽雪,他在扇面一端笑了笑,忽而轉身對她喊道:“賢弟——”
上官那顏停了腳步,回身怒道:“一杯茶而已,要我賠的話,隔日十倍奉上!”
“茶麼,就算了。”少年不惱不氣,笑著用扇骨指了指反方向,“這邊去考場近些。”
上官那顏又被噎了一下,低咳一聲,又淡然地走回來,再次從他身旁直直路過。他再一次瞧見她耳根粉中帶紅的顏色,並清晰地看到了細微的耳洞。
上官那顏頭也不回地趕路, 半個時辰後,到了指定的考場。
城門般的樓閣佇立前方,雕樑畫棟,恢弘綿綿。樓閣上,華蓋高舉,衣袂翩翩,似乎便是主考的位置。
樓前聚滿了少年,離高樓六十丈遠處,人潮被分成兩個陣列,一為貴胄,一為貧戶,各分三個縱隊,每隊一百來人。錄取比例約為十人取一。
上官那顏看了看手裡的牌號,幾乎到了貧戶的末尾,有得她等了。不過,排在後面,正好可以靜觀前人水平如何,她再適度發揮,如此可知己知彼。
她在心裡估量琢磨的時候,前方已響起了琴聲,她在後方聽來很是微弱。抬頭看那遙遙的樓閣,以及樓閣數十丈外的考場,六處香爐案桌一字排開,六隊考生依次上前坐定,奏樂。她心裡驀地一驚。六人同時奏樂,且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樓閣上的主考能聽得真切麼?這需得怎樣的耳力?
高樓華蓋下,白袍翻飛,看不真切主考的面容,但那氣勢便鎮住了整個杏園。
考試只考琴藝一項,蓋因琴乃眾樂之尊。考什麼樂器,上官那顏並不在意,她只是拿不定彈什麼曲子好。什麼曲子可以讓她平穩地被錄取呢?她不想譁眾取寵,也不想太平庸。考前她也曾輾轉反側,但始終沒有好的想法,最後索性聽憑臨場發揮。
彈完曲子的少年,對著高樓鞠一躬後,便沿著規定的路線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