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坐定之後,他便先朝李敬業瞧了瞧,忽然點了點頭:“朕聽於志寧說,敬業你最近課業大有長進,今天若是沒有佳作,回頭朕可是得罰你!”
作為如今大唐第一臣李績的長孫,未來英國公爵位的繼承人,又是沛王李賢的伴讀。李敬業獲得如此關注本在人們意料之中,就連李敬業自個也早就打好了腹稿。此時,他不慌不忙地欠了欠身,面上卻露出了苦笑:“陛下可是難為煞了我。有沛王殿下在,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是陪襯,哪裡敢說什麼佳作?”
李敬業平素常常有面君地機會。因此這愁眉苦臉一出,眾人的緊張感立刻為之一瀉。李治則是啞然失笑:“賢兒今日只作評判不做詩,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吧?你若是不能得三甲。可別埋怨朕到時候不講情面,讓你的好事落空!”
堂堂天子說出這樣的話,下頭頓時一片譁然,而李敬業更是成了苦瓜臉。李賢正覺得古怪,忽然感覺有人從後頭捅了捅他地背,這更是讓他感到莫名其妙。下一刻,一張紙條忽地塞進了他的手中。他面上裝得若無其事,卻在下頭悄悄展開了字條。上頭卻赫然是李敬業的筆跡——“幫忙幫忙,今天要是我表現好,陛下就會親口許下我和老於孫女地婚事!”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李賢暗笑李敬業裝神弄鬼,遂把紙條隨手往腰間一塞。
這時候,李治已經和好幾個人親切交談了一回。其中大多數人都並非第一等高官的子弟,那表現得叫一個感動。就差沒淚流滿面感謝關懷了。而這份“關懷”也漸漸由男至女,很快一群大家閨秀也各自領會到了這君恩雨露。然而,李治把平衡二字玩轉自如。每個人都只是笑問一句,不多不少。
題外話完畢,這曲水流觴便正式開始。眾目睽睽之下,李治親自把一隻雙翅酒杯放入面前的溝渠中,只見那裝滿了大半地酒杯在水中稍沉一沉,旋即便穩穩地浮了起來,順著水流緩緩前行。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水面上,表情或激動或沉著,或緊張或冷靜,人人都盼著輪到自己,卻也同樣怕風頭沒出成卻丟了醜。
看著那杯子隨著水波和微風悠悠而動,李賢索性愜意自得地往後一靠。為求古風,這種地方自然不能擺上椅子,但是,他卻愣是在主位和自己這裡弄出了靠背,沒看他老爹靠著舒坦面露笑容麼?盤算著今天不用自己動腦子,他愈發感到輕鬆愉快。
橫豎今天並非命題作文,就算是家裡準備好拿出來顯擺,也不算違規,就看大家各自的準備了。
終於,那晃晃悠悠的雙翅杯在一個年輕人面前停了下來,李賢稍稍一瞅,結合手中的座次名單,便辨出那是御史中丞崔士元的兒子崔務嘉——正是大族博陵崔氏的子弟。
“去鳥入春暉,來雲空喜》i
這四句詩一出來,在陽光的照射下,李賢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傢伙額頭上黃豆大地汗珠,差點沒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這又不是飲宴時的應制詩,沒來由把沐恩榮光這一類的東西拿出來,戰戰兢兢沒一點大氣……不得不說,要學上官體,大多數人都是學虎不成反類犬。
這一首詩吟完自然是有人在紙上奮筆疾書記錄,雖說幾乎沒人覺得這詩有什麼出彩,但崔務嘉自個卻在李治
目光中漲得臉色通紅,慌忙飲了一杯便即刻坐下。有不算太好的開頭,後面地人便漸漸松乏了起來。畢竟,前頭若是太好,後頭是無論如何都超越不過去的。
於是,李賢但聽得滿腦子地芝草香蘭,空谷明溪,總而言之除了崔務嘉,沒人傻到在這時候玩弄頌聖那一套。只不過,唐時風氣原本就和魏晉南北朝的那種清談玄虛不同,要這幫在富貴窩中長大的年輕人講究什麼幽曠意境,著實是難為煞人。
“呵……”
李賢一個呵欠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