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般迅速。”
“他是鬼迷心竅。”大長公主冷冷道:“旁支奪嫡,本大不韙之事,卻心存妄想。這等人,稍加利誘則應承,然終是目光短淺,急功近利,以致事情敗露。我早說過,此人用不得。”
何萬點頭:“幸而公主留心,否則,幾乎為其所累。”
大長公主輕嘆口氣,將手指揉揉額角。
何萬見狀,忙上前為她捶背。
“濮陽王雖不安分,卻該一直這樣才好。”大長公主閉著眼睛,低低道:“他聲勢愈烈,今上便愈不敢放開手腳。”
何萬想了想:“如此,公主可欲阻今上與濮陽王開戰?”
“阻他開戰?”大長公主笑了笑,搖搖頭:“自我皇兄起,朝廷厲兵秣馬,為的就是與濮陽王一戰。今上雄心勃勃,巴郡肉中毒瘤,焉得不除?”
何萬愣了愣,苦笑:“小人糊塗了。”
“不明白亦無所謂,”大長公主笑了笑。不緊不慢,緩緩道:“阿萬,你只須知道。朝廷變動,即便身在高位也難預測。我等要做的,不過順勢而為。”
何萬頷首:“諾。”
大長公主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鎏金枝形燈上跳動的燭火:“牢牢抓住,總會有好事。”
四月末,昭帝陵墓修整完畢,皇帝率群臣往陵前祭拜。
五月初,巴郡訊息傳來,濮陽王稱臥病,將遣國中丞相代往京中謁陵。
此事在京中引得一時熱議,不久,另一事卻再掀起軒然大波——有秘聞自宮中傳出,朝廷欲將巴郡鹽業開放,以資民生。
四十九章
“啪”地一聲。
一冊奏章被用力擲到地上,把旁邊侍立的宮人嚇了一跳。
顧昀抬頭,案前,皇帝面色鐵青,恨恨道:“老匹夫!”
“陛下息怒。”一旁的徐成忙道,從宮人的手中取過一盞茶來,放在皇帝案上。
顧昀將那簡冊拾起,看了看,卻是襄陽王奏來的。
“你看看他寫了些什麼!”皇帝指著那簡冊怒道:“要朕將天下等同而視!”說著,他仍不解氣,又拿起案上的另外幾份,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還有這幾個!一唱一和,串通一氣,全拿朕當三歲小兒!”
顧昀心中明瞭。
襄陽王是昭帝的異母兄弟,在朝中也是老一輩的宗長。襄陽有幾處鹽礦,產量頗豐,襄陽王此舉,無異是拿朝廷改革巴郡鹽政做文章,以濟私分肥。
“濮陽王大方,只怕朝中受他恩惠的人不少,心存妒忌者亦在所難免。”顧昀將奏章放回皇帝案上,緩緩道。
皇帝冷哼一聲:“大方?巴郡鹽利多落入了他庫中,自然大方。”他說著,站起身來,伸展伸展腰肢,片刻,踱至殿前。
“甫辰。”
顧昀抬頭:“臣在。”
“只須一戰。”他望著外面的景色,緩緩道:“我只須一戰,必將巴郡收入彀中。”
顧昀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漸漸凝住。
馥之正在室中照看姚虔,忽聞家人來報,說謝昉前來探望。她忙出去迎接,到了宅前,只見謝昉已經下車,旁邊立著謝臻。
姚虔的病情眾人皆已知曉,行過禮,各自面上皆有憂色。
“少敬現下如何?”謝昉問。
“叔父已醒來,剛用過粥食。”馥之道。
謝昉頷首。
馥之稍稍抬眼,謝臻在一旁看著她,神色微沉。
寒暄兩句,眾人不再多言,馥之引謝昉父子隨自己走入宅內。
寢室中,姚虔正靠在軟褥上閉目養神,聽得聲音,睜開眼睛。
“伯明來京中不易,如何總往我這處來?”姚虔精神不錯,向謝昉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