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地望著他:“可覺不適?”
姚虔微笑,搖搖頭。
馥之仍不放心,去將他的手把脈。
“馥之覺得武威侯其人如何?”姚虔看著她,開口問道。
馥之愣了愣,猛然抬頭。
姚虔目光的目光沉靜,似直透心底,馥之面上倏地熱起來。她忽然有些心虛,竟不敢再看姚虔的眼睛,垂下目光,低聲道:“嗯……他甚好……”話剛出口,卻覺得不妥,忙抬頭道:“馥之只是覺得他好,我二人……”
面前,姚虔笑意揶揄,玩味地看著她。
馥之臉霎時燒得被火烤一樣,又是尷尬又是心急,話卻堵在嘴裡再也說不下去,只能幹瞪著眼睛。
“馥之。”過了會,姚虔不再笑她,卻深吸口氣,緩緩躺在軟褥上,輕輕地說:“待你諸事落定,叔父也該重歸清虛。”
馥之望著他,怔然不語。
當何萬踏入水榭中時,大長公主頭梳望仙髻,身著曳地長裙,正給架上一隻羽毛斑斕的鸚鵡喂水,舉止間,珠翠叮叮。
“如何?”她全神貫注,頭也不回地問道。
何萬小步驅前,恭聲道:“姚博士昨夜返回府中,即臥病在床。”
手上的動作微微停滯。
“可知是何病症?”她輕聲問。
“小人未探明。”何萬道:“聽家人所言,姚博士今晨轉醒,已可坐立,卻似無甚大礙。”
大長公主看看他,頷首,未幾又問:“何人曾去探病?”
何萬答道:“下晝時,大司馬曾往姚府。”
手上的金匙微微停住,她轉頭,看了何萬一眼。
“昀也去了?”
“正是。”
大長公主沒有說話,何萬稍稍抬頭,卻見她正在闌干邊坐下,望著水池出神。
何萬略一猶豫,低聲道:“公主可是擔憂公子對姚博士的女君……”
“疑心?”大長公主忽而冷笑:“連阿宓都看出來了。”
何萬低頭不語。前日在承光苑,眾臣雲集,苑中所養貢象忽而發瘋,姚博士府上女君所乘之舟失楫漂開,被水流沖走。眾人正著慌之際,顧昀來到,得知狀況,即刻引眾人去尋。皇帝念其有傷,加以勸阻,顧昀卻執意親自前往,臉繃得鐵青。何萬對顧昀的瞭解雖不如大長公主,卻也隱隱察覺到些異樣。
大司馬與姚虔有舊,若平時,與登門顧昀探病本也說得過去,可如今……
“公主若不放心,或可與大司馬……”何萬道。
話音未落,卻聽“鐺”一聲清響,大長公主將金匙擲回盤中。
“稍後再理會這些。”她站起身來,悠悠道,瞥一眼旁邊胡床上的一件錦衣。
何萬見狀,忙過去將那錦衣取來,為她披上。
“竇氏家中女兒雖不如何,卻幸而宮中還有人爭氣。”她淡笑,輕舒廣袖,款款而去。
四十一章
蟬鳴的腔調拖著長長,隨微風陣陣傳到殿上。
宮侍將一隻盛冰金盤小心捧到太后面前,太后看了看,對大長公主道:“老婦近來胃口甚淡,只愛這蜜餞。”說著,伸手從剔透的冰塊中拈起一隻梅子,點一點蜂蜜,笑笑:“正好宮中尚有淮南貢梅,陛下昨日命分給披香殿三鬥,其餘的都送來樂安宮。”
大長公主微笑。
前日從承光苑回來,宮中便傳出訊息,披香殿竇夫人得孕了。
皇帝子嗣單薄,得知此事後即往披香殿探望,賜宮人保姆及一應物什。
新安侯府中上下亦是大喜。自先太子妃病逝,皇帝漸疏,竇氏已是心急。延壽宮筵,竇寬特地帶上了女兒一道拜見,皇帝仍一貫的淡淡之態。正當此失意,竇夫人得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