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搖了搖。安妮的眼睛猛地睜開了,一臉恐慌。
“沒事,”他說,“他醒了,安妮。”
她爬起來。“哦,湯姆!”她高興地叫起來,伸出胳膊擁抱他,摟住他的脖子。他尷尬地站著,手足無措。
“我明天再來。”他說,她鬆開手,讓他走了。
到了門口,她又回頭說。“謝謝你,湯姆。你太神了。”
他站了一會,看著她。“神的還不止這個呢。”他難過地說,然後走出了重症監護室。
5
1998年8月
凱瑟琳無滋無味地吃了一頓飯,竟然用了一個半小時。即使如此,她回到朗諾時還不到八點半。不過,湯姆已經坐在她小屋外面的一個石灰臺階上在等她了。落日的餘暉包圍著他。他面色蒼白,凱瑟琳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她一直沒有覺得他已經是一位老人了,他平時總是精神矍鑠、精力充沛。可是,今天他開了一天車,可能連晚飯也還沒吃。
他看見她便說,“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咱們得坐下談談。”
“喬治怎麼樣了?”她把他讓進屋,同時問他道,“喝點什麼?”
“有沒有威士忌?”
“只有愛爾蘭威士忌,”她指著壁櫥,“我倒杯紅酒。”她說著去了廚房,開啟一瓶紅酒。回來時,湯姆手中那個平底玻璃杯裡的布什米爾威士忌酒都快見底了。
“喬治怎麼樣?”她又問了一遍,她已經準備好聽到最壞的訊息。
“他醒了。他眼睛睜開的時候,我在他床邊陪著他。”
“你陪著他?你怎麼進去的·”
湯姆嘆了口氣,“你想呢?我撒了個謊。他顯然還不能說話。不過,他好像認出我了。我跟安妮說明天我再去,那時也許我能和他談談。”
“我想現在還不是談斯卡代爾和愛麗森的時候。”
湯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這麼多年,他的目光依舊那麼犀利;凱瑟琳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蝴蝶立在針尖上。“你是說你想讓他忘記他曾經要你把整個事情都停下來。”
“不是,”她一口否定,“我是想如果真的是斯卡代爾的什麼事情導致他這次心臟病發作,他應該不會談這件事。”
湯姆聳聳肩。“我想這得看喬治,我不會逼他。不過,如果他願意說,我也絕不攔著。他自己跟我把心裡的事都倒出來,強過他把一切都埋在心裡,說不定那樣會讓他再犯一次心臟病。”他固執地說,“我們說這事兒的時候,碰上了保羅,他給我引見了他的未婚妻。我們必須談談。”他狠狠地說,端起手裡只剩了半杯的威士忌又喝了一大口。“咱們再看看那些證件。”
凱瑟琳開啟電腦,湯姆則在小小的客廳裡來回踱步。她剛在螢幕上開啟第一張證件副本,他便來到跟前。“讓我再看看海倫的出生證明。”他說。她按了鍵,海倫的詳細資訊出現在螢幕上。
“天啊!”他吼了一聲。他轉過身走到火爐邊,胳膊搭在壁爐架上,低下頭。
凱瑟琳坐在椅子上搖來搖去。“湯姆,跟我說說你想到了什麼,行嗎?”
湯姆直起肩膀,轉過頭看著她。如果他不說,她自己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這樣,他至少對她已經知道的事以及她對這件事的打算還有幾分控制權。“你見過海倫了,是嗎?”他懶洋洋地說。
凱瑟琳點點頭。“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去年,在布魯塞爾。”
“你不覺得她長得像一個人嗎?”
“確實很有意思,我真感覺好像在哪見過她似的。現在,我明白了,她和斯卡代爾人有關。我想是卡特爾家族的遺傳基因在起作用。”
湯姆又嘆了口氣。“哦,有那方面的原因。有點像她媽媽。可是,更